“阮柒……阮柒……”
伴随着每一声呼喊,亲吻接连落在他唇边。分明渴望得不行,却始终不愿堵住那张翕动的嘴唇。
他双手攀上阮柒的脖子,困缚手腕的丝缎顺着胳膊垂下,和对方丝绸般的长发混在一起,凉凉滑滑地垂入他衣襟里。
阮柒掐着他腰际,力道并不轻柔,紧闭的双眼像在自暴自弃,纵溺于其中。
“无疏。”
宛若沉玉的嗓音沙哑不已,是将斯文体面维持到了极限,已经按捺不住。
这时——
“吃饭了,半初师弟!”
倏地门被撞开,“咚”地一声在门枢上来回摇晃。
李无疏像个泥鳅,哧溜一下滑回床边的凳子上。
“喊你怎么不应?咦?宫主你醒了!”
铜板破门而入。
只见这两人各自都醒着,却各自不说话,彼此之间回荡着奇怪的气氛。
李无疏面壁思过,被缚的双腕紧紧藏在松垮衣襟下面,满脸涨红。
阮柒则正襟危坐,脸上写满清心寡欲,与方才情动不已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对铜板淡声道:“辟谷,不吃。”
闻言,李无疏不禁侧头瞄了眼阮柒。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轻描淡写不动如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铜板见阮柒恢复往日清冷模样,不像刚回来时那样憔悴而神思混沌,不禁放下了担忧。
“诶?那半初师弟呢?也辟谷吗?”
“他待会儿来。我与他有几句话要说。”
李无疏在内心叫苦不迭,他分明已经饿得眼前发黑了。
“那好吧。”
铜板有些失望地转过身,才出门又回头道:“宫主,衡川居那边又送来两箱公文和账簿,净缘禅师受伤要静养,看不了这些,说要让你分担一下。”
“……”
因他这一转身,阮柒朝李无疏伸出手去硬生生收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把门关上。”
铜板一走,李无疏便亮出门牙,咬着那条黑缎的尾端,将它解开,又三下五除二给自己理好衣服。
理平褶皱,重系腰带,遮住点点红梅,广袖宽袍垂下,又是落落少年。
“去哪?”
“吃饭啊。”
“……”
阮柒暗暗后悔。方才应该打个死结,这样他现在只有开口求自己才能解开。
李无疏把那条缎子叠好,放在床头,试探着说道:“那我也退下了,师尊?”
他暗忖要是阮柒开口挽留自己,那这饭不吃也罢。
但阮柒只是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去吧。”
他略感失落,同时又深觉松了口气,三步并做两步逃出了东厢。
最后一线余晖沉下了院墙,桌椅屏风都隐入晦暗当中,似被余烬掩埋。
阮柒手指触了触床头那叠放整齐的缎子,默然不语。
这么多时日都忍过去了,不急于一时。
这时门边轻响,李无疏去而复返,探着头,两眼幽幽看着他。
“师尊,你为什么要和道侣分房睡呢?”
十年死生,天人相隔。
为何阮柒还要和李无疏分卧东西两间,隔若参商。
阮柒唇角微扬:“你过来,我说与你听。”
他才一进门,就被捉住。阮柒身法诡谲,他甚至来不及反应什么状况,已经被双手按在门板上。
那点无用的挣动仿佛更加激发了阮柒的兴致。阮柒摩挲着他纤细的腕子,将他密不透风困在那里。
“我怕‘伤’到你。就像……现在这样。”
这个“伤”字吐息极轻,暗示着背后还有一层不可言说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