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少爷大概并不知道人心险恶,不知道将来两人必然走向分叉口后,他反而可能会迎来冯雨更强烈的打击与报复。
不过也没关系,白优想。
那就更努力把八号楼演好,说不定真的能够凭借这部电影稳固自己的地位,用实力来震慑冯雨。
又或者,挣脱娱乐圈所有的束缚,解放自己的拳头,来个你死我活,不想其它。
“没有生气,”他再次说,不觉微微笑了起来,“只是觉得你撒谎时连眼睛都不眨的样子,有点好笑。”
“怎么办呢,孟青言?”明明两人之间已经再没有空隙,可白优还是笑着往前撞了撞,撞在了孟青言的胸口,他轻声调笑,“以后我可再不敢相信你的话了。”
日光温暖,但真正的暖意却是自两人相撞的那一点缓缓升起。
这一次,孟青言没有笑,只喉结不受控制般上下滑动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紧握成拳。
如果这一刻,不是在无遮无挡的户外,不是车里还有四道视线正紧张地注视着他们……
他或许再无法继续伪装下去,也或者,会控制不住地抬手按住他的后脑,然后疯狂地吻他,将他揉入自己的血液之中。
“那好啊,”良久,他听到自己极轻地笑了一声,“不相信我没关系,但遇到困难的时候记得我就好。”
又说:“以后,他不敢再来打扰你了。”
白优没再说话。
他微微退后半步,转身抬了抬手:“陶音。”
陶音下车,像个鹌鹑一般,腿有点发软。
走到白优身边时,她下意识扶住了白优的手臂。
乍一看,像是她在扶着白优,但事实上,却是她把白优当做了人形拄棍。
剧组群里发来了消息,还有半小时就要展开下午的戏份。
白优没再停留,带着陶音回了小楼。
“哥。”高梨其实比孟青言还年长一岁,但是在外叫孟总有点不太合适,叫青言她又不敢,于是一直叫哥。
她将孟青言的手机递过来,轻声道:“刚孙姐打了几通电话过来。”
孟青言没说话,径自接过手机在窗边落座。
电话回拨,不过片刻,孙彤那边就接了起来。
“青言,”她问,“我听人说,冯雨今天去组里了?”
“高梨说的?”孟青言问,眼风一扫,高梨就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对面孙彤像是笑了一声,随即单刀直入:“要不要给他加点码?”
“不用,”孟青言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闭眼阖目,“维持现状就好。”
像是有点不解,孙彤疑惑道:“明明咱们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将他彻底碾死,为什么还要等待?”
“彻底碾死?”闻言,孟青言笑了一声,“以现在你手里的证据,顶多进去待上十年八年,或者再多个三五年……”
他问:“有什么意义?”
“您是想……”孙彤一向相信孟青言的决策和判断力,所以之前孟青言划好了线,她便也只严格执行。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疑虑。
如果不是今天冯雨追到组里来,污了孟青言的眼睛,她大概也不会打来这通电话询问。
“是,”孟青言毫不掩饰,“我就是要他永世不得翻身。”
他在心理上折磨了白优那么久,所以他也要让他尝一尝命运不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项目一个个出问题,却又没有走到完全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是要把他逼成一个赌徒,拼了命的去为那点希望拼搏,为了那点希望不惜铤而走险,一步步将自己埋进深渊后,再彻底为他的这具豪华棺材定盖,随后楔入长长的棺钉,将他彻底钉死。
十年八年有什么意义呢?
他要他进去就是一辈子,他要他在他的逼迫下,一点点陷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我明白了。”孙彤说。
而同一时间,王叔也已经回到了孟家。
“没看到?”沈月庭放下手里的笔,眉梢微微扬了起来。
她亦是一双惑人的桃花眼,只是眼尾不似孟青言那般深长,因此便多了几分柔情。
“是。”王叔说,“我刚到,少爷的助理小季就要出去办事儿,少爷开口让我送过去。”
沈月庭沉吟片刻,不觉失笑。
孟青言在剧组,怎么可能会少了交通工具?
很显然这是调虎离山。
“他这是想要护着人家呢,”她说,“和老头儿闹翻了,怕老头儿知道了要拿捏他的心肝肉。”
“少爷这是认真的?”王叔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