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律深太危险,是所有人公认的危险,哪怕是系统0926,也标注过多次,这不是个好招惹的角色。虞藻正在沉思,叶时臻捏了捏他的脸蛋:“怎么不说话?要不要参加权家的慈善晚宴?去也没事,可以带你多认识点人。”虞藻一直没在圈子里露过面。多刷刷脸,对他以后也有好处。虞藻摇摇头,到时候迟星格他们肯定都在场,光是想象,哪个画面都很可怕了,万一到时候他们突然打起来,闹出很大的动静。他岂不是又要倒霉了?“不去也行。”叶时臻说,“反正你现在还小,先专心念书,管理公司的事,等你毕业后再学,也来得及。”虞藻惊愕道:“管理公司?我?”“不是你还是谁?”叶时臻道,“爷爷确实想过把公司给我,但家里不是还有你吗?我想了很久,也和爷爷商量了很久,公司还是让你来管。我当二把手辅佐你,你愿意学的话我教你,不愿意学也没事,老板你来当,苦活我来干。”“总之,该是你的,都只会是你的。”虞藻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他的身份不是一笔带过的小炮灰吗?爱做坏事的小炮灰,摇身一变,成为主角一般的闪耀人物。虞藻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不安。这世界是不是出大bug了?0926:【没有bug,但和原本设定好的剧情……的确差了很远。】简直天翻地覆。虞藻:“那我要不要现在结算成绩,脱离世界?我怕再待下去,会发生更加奇怪的事。”0926:【可以是可以,但因为世界设定变动太大,我得整理一下数据。】“整理多久?”【我一直在整理,目前还差一点收尾。】0926给出一个时间,【大概三天,快的话两天。】虞藻:“嗯嗯,那我找一个地方躲一下。”他趁叶时臻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叶时臻,结果被叶时臻发现偷看,急忙背过身,闭上眼睛装睡。叶时臻则一脸纵容。虞藻只对叶时臻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叶时臻看不到的地方,他小脸紧绷,严肃又正经,又开始运转小脑瓜头脑风暴了。在叶时臻这里待一下,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最近叶时臻怪怪的,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感觉叶时臻这里也不太安全。他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反正就两三天,他随便找个景点躲一下,就当旅游散心了。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权律深刚结束完一个跨国会议。特助在一旁汇报工作,之后,道:“楚少爷已经和老爷夫人吃过饭了,他有意参加周末的慈善晚宴,按照老爷夫人的意思,他们会在那天,宣布楚少爷的身份。”权律深并不在意这个,他问:“叶时臻那边怎么说?”特助:“叶总说他会到现场,但虞先生学业繁忙,没有时间,所以很有可能会缺席。”学业繁忙?虞藻?不过找借口躲他罢了。“还有一件事。”特助似在犹豫该不该说,“虞先生最近和迟家的少爷……往来很密切。而且迟星格账户下有多笔大额打款,都是给他的。”“不是一笔小数目。”权律深:“比我给的多?”“多接近三亿。”倒是大方。权律深淡淡道:“给虞藻的账户划五亿,还有开发商送的那栋楼,也一起送过去。”在比钱这方面,他从来没输过。特助似乎猜到权律深会是这个反应,他表示明白,临走前,他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虞先生,似乎不受家族宠爱。”原本兴致缺缺的权律深,骤然抬起眼帘。“按照之前搜集到的消息,他是近几年才被找回家的,听说性子不讨喜,老是和家里闹矛盾。所以一直在外头一个人生活,很是叛逆,也不愿意把姓改回去。叶家从未带他在外头露面过,甚至……很少有人知道,叶家还有个他。”权律深若有所思。他?叛逆?虞藻虽然有点小坏,但更多的还是乖,有时候是爱发小脾气了点,可是很好哄,稍微说几句好听话,唇角就高高翘起,眼睛跟藏了一颗夜明珠一样。无非是不喜欢他,又不想让外头编排自己,才编造理由,合理化亏待他的行为吧。这些人不就是这样子吗?虚伪又做作。原来是没人爱的小可怜。难怪。权律深想,难怪那么拜金,难怪对他稍微好一点,都能高兴成那样。得不到爱,所以只能爱钱了吗?权律深难得回家一趟,一回家,就看到一对雍容华贵的夫妇坐在主位,一脸笑意。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座位边上的楚熙。“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吃饭,现在兄弟俩啊都在,”权父一脸欣慰,“我也算是没有遗憾了。”权律深并不言语,平静地用餐。他静静地听着父母对楚熙嘘寒问暖、殷勤夹菜,完全没有被冷落的不爽,像旁观者一样目睹这一切。突然,楚熙说:“我想求你们一件事。”权母:“一家人不说求,你直接说。我们亏欠你这么多,一定会弥补你,不管你要什么,爸爸妈妈都会给你做到。”楚熙:“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要和他在一起。”“那是好事,当然可以——”“但那是哥喜欢的人。”权律深的手一顿,他缓缓看向楚熙,眼神冰冷。权父权母也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权律深:“这……”权父满脸愧疚道:“你弟弟吃了这么多苦,确实是我们欠他的……”权律深放下餐具。楚熙又说:“我喜欢他,如果你一定要和我争,那我们公平竞争。”权律深看着楚熙身上的衣服。手工定制的衣服,很合身,这才多久,父母就已经知道了楚熙的衣服尺寸。而他呢?他什么都没有。获取爱的方式只有两种,唾手可得,苦苦追求。楚熙刚出生时,就能轻而易举得到父母的爱,而身为继承人的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完美形象。权律深冷漠地告诉他:“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公平。”楚熙料到这个结果。权律深并不是什么讲兄弟情的人,也不会因为他们流着相似的血,就对他相让。“谁能让他被选择,各凭本事。”权律深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熙,“不过我想,那个人绝不会是你。”“权律深——”权父似乎很不满权律深的态度,他说过很多次,要对楚熙好一点,他们是兄弟。情绪激动下,他打了权律深一巴掌,继而开始呵斥、讲大道理。说了很多。权律深挨骂的时候,他没反驳,也静静地挨了一耳光。但在听见权父阴阳怪气、说虞藻的不是的时候,他当即冷了脸,动作很快,直接掀翻了桌子。权父怒不可遏地要再给权律深一耳光,却被权律深用力扣住手腕。权父脸色涨红,手腕那一块骨头仿佛被碾得错位,疼痛让他发出痛苦的哀嚎,五官扭曲,再无往日里威风的模样。权律深一脸平静:“我够给你脸了。”今天他来吃这顿饭,已经够给他们脸了。权律深一松手,像丢垃圾一样,把权父丢进满地狼藉。玻璃碎片扎进权父的皮肉中,惹来更加痛苦的嚎叫。在一众恐惧的目光中,权律深淡淡收回视线,“别再让我听见任何对他不好的议论,哪怕只是‘玩笑话’。”“我的人,轮不到你们来教。”权父想让楚熙扶他起来,楚熙只是淡淡看他一眼:“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恶心。”权父愣了愣,不明白之前还温和懂事的小儿子,怎么突然换了副模样。他正要起来,楚熙伸手把他摁了回去,腿部重新压到碎玻璃,他的面庞瞬间扭曲。“既然权律深警告过你们,那就不用我说第二次了。”清俊冷白的面庞,是一片漠然的情绪。楚熙像旁观者,看着地上一团血污,以及一旁受惊晕倒的权母。“以后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楚熙满脑都是权父刚刚说的话,类似是不知道哪家的人那么不懂事,破坏他们的兄弟情,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却让他到现在怒火难消。他都不舍得凶,恨不得给对方当狗的人,轮得到这老东西评价吗?他又想,幸好虞藻不在现场,也不知道。否则,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哄才好。权律深平静地走出大门,佣人自觉地让开两道,低头迎送他离开。出了室外,望着远方的亮光,权律深喃喃自语道:“今晚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