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方百计地试图找到病灶。
可无论他摸头皮的哪儿,阿焕都说有点疼,让他再帮忙多揉一揉。
阿焕耳朵红红。
——这公子哥!
一定是娇生惯养长大,有点头疼脑热都觉得生了大病。
揉得丁小粥手指酸痛才停歇。
他喋喋不休地问:“有没有出现一点记忆?”
顿时,阿焕讪笑:“还是空白。”
丁小粥心急,瞪住他。
阿焕坦然回望,一双眼睛长睫黑瞳,明澈无邪。
丁小粥像被戳破的皮囊,泄了气,他说:“你就不想回家吗?你大概是个富户少爷,只要回家,锦衣玉食从此无忧。怎么是我急,你就不急吗?”
阿焕诚挚说:“托赖你救我,你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他眨眨眼,笑起来:“我也不知我为何不急,总觉得,记不起来也不妨碍。还仿佛有种再世为人之感,从此海阔天空了……”
没说完就打住。
鉴貌辨色,他发现丁小粥并不高兴,于是闭嘴。
12
避开阿焕。
丁小粥躲在厨房数余钱。
他晃了晃他的小陶罐,叮当响,已经不剩几个。
有点想哭。
他已经山穷水尽,而阿焕脑子一直不好,找不回家。
所谓的酬金也成了水中捞月。
就算哪天阿焕记起来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他得先过好眼前。
明日必须重新出摊。
早些睡罢。
他想。
回到卧室,阿焕还没睡下,让出半边床,说:“不好每天叫你睡板凳,我们挤一挤睡如何?”
丁小粥一愣,拒绝:“不了。”
虽说穷人没的讲究,但迄今为止,他还没跟男人同床共枕过。
躺在冷硬硌人的板凳上,丁小粥和衣而眠。
心迟钝地在抽痛。
好不容易攒的钱就这样花个精光……
算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深夜,睡着睡着,丁小粥听见梦话:“母亲!”
丁小粥眼睛都没睁开,身子先跳起来,扑到床边。
阿焕似魂陷噩梦,极其痛苦,“母亲……阿姆……啊!”
丁小粥熟练应对,把冰凉的手贴在阿焕的额头。
轻轻地、温柔地抚摸。
每当这时,他就觉得阿焕像他的小弟小妹,作为哥哥,他有照顾义务。
很快,阿焕冷静下来,醒来。
他的脸滚烫,主动贴住丁小粥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