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来回一百。”樊青说。
栾也笑了:“现在就走吗?”
樊青点点头:“行。”
市区离村子有点远,但还是有好几家专业的登山设备专卖店,在市中心的商业街。樊青很熟悉,带着栾也直奔店里。
导购吹得天花乱坠,一直在推荐当季新款。栾也随便看了几眼,让樊青挑了两套觉得合适这趟徒步的款式。
出了店门,栾也看了眼时间:“在逛会儿,买点其他的。”
“什么?”樊青没反应过来。
“日常穿的衣服裤子鞋,那天就买了三件,轮班都轮不过来了。”栾也说。“还有赶时间没买齐的洗面奶面霜防晒,拖鞋睡衣……”
“你是来旅游的吗?”樊青终于忍不住问。“什么都没带?”
“不是。”栾也笑笑,转头往其他店里走。“来逃难的。”
樊青闻言看过去,对方带着笑,看起来像是随口接茬。
樊青止住话题,没再问。
这次时间充裕,栾也逛了一个多小时,把觉得可能缺的东西都买齐了,还有时间去了趟药店,买了点感冒上火之类的常备药。
嗓子疼的时候喝了点乔飞白的胖大海,栾也重新买了一包还给对方,又买了点老人家能吃的钙片红枣之类,带回去给木阿奶和送梨的老太太。
樊青一路上都没吭声,顶多在东西越来越多的时候帮栾也拎了一半。
他发现这人挺爱买东西的。自己就见了对方两次,两次都是带人来买东西。
也可能因为对方什么都没带。
想到这儿,樊青扫了一眼前面的人。
逃难。
有人逃难连换洗的床单都要买三套吗?
虽然不陪聊,但樊青还挺尽职尽责,知道栾也不是哑巴了,依然帮忙把东西拎到了门口。
来来回回加上逛街,还挺累。栾也连东西都没拆,洗了个澡直接躺下了。
直到睡了一觉,第二天清晨,栾也洗了个澡出来,抬眼就看到了客厅里那堆购物袋。
他看了一会儿,又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这么突然遇到了黑车司机,发现对方原来是个向导,然后莫名其妙决定跟着进山,为此还莫名其妙跑这么远买了装备,以及一大堆东西……
七八个袋子,放在茶几上请壮观。栾也看了一会儿,有点想不起来到底买了多少东西。
睡了一觉冷静下来了,栾也没拆那些大大小小的袋子,在窗台边抽了支烟,才从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里抽离出来,隐约开始有点后悔。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去徒步……
每个字听起来都让他有种马上鸽了樊青的冲动。
那为什么会答应呢?
可能是因为脑海里不注意就出现的柏明川的话,让他有时候会生出一点稍纵即逝的
抗争欲。
但好像自己是徒步还是在房间里睡两天,对于自己和别人来说都差不多。
突然发作的高昂情绪混合着紧接着冒出来强烈的逃避情绪,交错发作的时候有点像人格分裂。
栾也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点开樊青的聊天框。页面还停留在自己发的名字上。
怎么拒绝,生病,有事,还是直接说今天兴致勃勃买完装备回来以后突然不想去了?
对方估计觉得自己有病。
他犹豫了一下,先点开了樊青的朋友圈。
他都准备迎接一片空白了,结果扑面而来的是一长串图片。
这么一个青春年少爱装忧郁的年纪,樊青的朋友圈居然不是三天可见,内容还挺丰富。文字依然很少,但图片非常多,隔两三天就会发几张,大多都是山野,花草,湖泊,还有几张松鼠,以及挺漂亮但不知道名字的鸟。
应该是徒步时拍的,每次发图配文都是日期和地点。
1。20雨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