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也看到邀请函的时候,有人已经替他回绝了。
楼上楼下除了必须的家居没什么活人气,只有二楼他的器材室里,满满当当放了两大玻璃柜的设备。栾也看了一眼,也没人动过。但应该有人按时清理,没有灰尘。
栾也看了一眼就没再动。拿了套衣服先去洗了个澡,等出来的时候,楼下有轻微的脚步声。
他擦着头发从楼梯口往下看了一眼,是Nora,柏明川安排给栾也的一个助理。
虽然是助理,但栾也和她也不是很熟,他出去的时间和日期都不固定,一般用邮件联系工作。只有柏明川有什么事需要转达,或者栾也发病需要转告给柏明川的时候,对方会出现。
Nora正在手机上发消息,抬头见到栾也,她立刻收起手机问:“你回来了?”
“门口的监控提示有人。”Nora说。“你这几个月去哪里了,柏先生前段时间一直在找你。”
栾也没回答,只是问:“你告诉柏明川了吗?”
对方明显有些尴尬,握着手机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
栾也反而比她平静得多:“告诉他一声吧,刚好我找他有事。”
“好的。”Nora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但他这几天不在加州,说三天后回来。”
这话一说基本证实对方刚刚是在和柏明川发消息,栾也只是点点头,喝了口水。
“柏阿姨是不是生病了?”
“……不太清楚。”Nora回答得很谨慎。“需要帮你问问吗?”
“不用了。”栾也说。“我明天去看她。”
Nora有些错愕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回答:“哦。”
不怪Nora惊讶,栾也这几年很少和柏家人见面,特别是柏家兄弟的妈妈。只有过年或者对方生日的时候,他会让柏明川帮忙带一份礼物。
他不敢见对方。
见到对方的每一秒,那种焦躁又惊惶的愧疚感都有可能将他淹没。
但离开之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对方一次。
走之前栾也甚至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先吃两片药,控制一下自己不要突如其来犯病。
但他想了想,还是没吃。
柏母还是在原来的房子里,栾也到的时候是午后,他不知道该带什么,拿了走之前木阿奶做了坚持让他带上的两盒鲜花饼。
到门口的时候他没立刻进去,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半小时。
虽然已经不至于像刚开始那几年一样恐慌,但依然会觉得紧张和不安,以至于手机一直在手里打转。
除了国内那张卡,栾也回来以后把美国那张电话卡也暂时装了回去,但一直到现在,手机都很安静。
樊青也没发消息——这时候估计睡着呢。
栾也看了会儿手机屏幕,笑着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敲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栾也奇异的平静下来了。
“阿姨。”栾也对着开门的人打了个招呼。
柏瑾明显愣住了:“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你最近身体不好。”栾也说,“我来看看你。”
对方回过神,松开手侧身让他进去。
“没什么不好的,都是老毛病了。”
屋子的格局一点没改,楼上楼下还是当初栾也在这儿时的样子。阳光洒进来,亮堂堂的。
进了客厅坐下,气氛比刚才缓和了一点,柏瑾给他倒了杯水:“前段时间你不在加州?”
“嗯,回国了一趟。”
栾也把那两盒鲜花饼放在桌子上,往对方那儿推了推。
柏瑾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落到栾也脸上:“你没告诉明川?”
“……没有。”栾也沉默几秒,回答。
“他还打电话问你有没有联系过我。”她说。
栾也喝了口水。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