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廉望雪的声音稍稍变小了一些,似乎是他把手机拿远了几分,紧接着界面有一瞬的卡顿。
蔺渝接受了视频通话,下一秒,屏幕扩展,语音通话界面上的头像,变成了实拍的人像。
光线条件极差,那头的廉望雪沐浴在如水的夜色中,只有几分微光,跳跃地从他的鼻梁滑落至脸颊。
然后他调整了一下手机自拍的角度,在镜头里呈现出从上往下拍摄的姿态。
蔺渝:“。。。你的脸够小了,不用非要学别人凹这个角度。”
廉望雪眨了眨眼,晚风里,他的额发被风吹起,发丝蓬松,眉眼有股刺了屏幕的视觉冲击性。
他柔声说:“好。”
蔺渝觉得他的嗓音似乎又变了,原本那种变声期过后不太稳定的状况完全过去,不刻意压低嗓音,也能听出几分缱绻的磁性来。
廉望雪的声音天生偏低,在夜色里,透过手机,有种“沙沙”的喑哑质地。
蔺渝不自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你在哪里?”他又问。
廉望雪说:“在。。。郊区。”
“郊区?你在郊区有行程?你经纪人呢?”蔺渝翻出另外一个手机开始查看廉望雪的行程,系统问了三遍【你怎么还存他的行程啊】蔺渝都没回应。
廉望雪说:“是我自己出来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知道。”
蔺渝:“。。。。。。”
蔺渝:“所以你去郊区做什么?散步?真的很危险。”
从廉望雪视频的背景来看,他所在的地方真的如猜测那样空旷,背景里有星星点点的夜空,光线不太清楚,并且堪称万籁俱寂。
“哗啦啦——”
有秋千的锁链晃动的声音。
蔺渝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愈发警惕:“你到底在哪里?”
下一秒廉望雪翻转镜头。
他把手机微微移高了一些,展示给蔺渝看:“我在这里。”
半开的折叠门,周围已经生出了杂草,在夜色里只有门前一盏路灯的光,混在月色中,显得寂寥,甚至略显阴森。蔺渝看到了眼熟的保安室,在风中“吱呀”作响,
“和平。。。孤儿院?”他错愕地问。
廉望雪那头又变成了自拍模式,并且已经形成习惯那样,选择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最好看的角度。
“对,我在和平孤儿院。”廉望雪说,“你别担心,这里的末班车是十一点三十分,现在还没到时间,我看一下,就搭乘最后一班回市区。”
蔺渝:“这是问题所在吗!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去和平孤儿院?你要干什么?”
廉望雪说:“这是临时决定的,下午的时候,我在保姆车里睡着,做了一个梦。。。所以,我打算过来求证一下。”
“求证?什么意思?”蔺渝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晚去求证?你不能白天去吗?”
廉望雪的语气本来已经放得很软,如今因为这样商量的姿态,就显得更柔和:“前辈,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一直开着视频通话,这样好吗?”
蔺渝:“。。。开着有什么用,我又不能飞过去救人——”
“这样你就一直陪着我了,我再慢慢和你说,好不好?”
蔺渝:“。。。。。。”
是谁教他压低了声音撒娇这一招的?
系统:【。。。耳朵都要怀孕了,原来是这种感觉?】
“好不好?”
蔺渝把手机换了个手,清了清嗓子。
“十一点二十五之前离开这里去坐车,一分也不能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