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戾眼中压着几分审视,看得?绯潜格外烦躁。
上回月郤想逼出他的原形,将他折腾得?够呛。因着此事,他本就?不待见这?人。
现下月郤又要盘查他的底细,使他更为心恼。
但?还没表现出来,秋木就往他身前一站,挡在他和月郤之?间。
“小少爷。”秋木的脸色还算平静,调整过呼吸后,他道,“这?是太崖道君送进?府的,说是旧识。实在无处可去了,才来咱们府里投奔个生路。正巧有一个侍卫手头上事太多,一时半会儿交不出去,我就?让他跟我过来了。实在是来不及,才没提前与少爷说一声——少爷您看……?”
他敢站出来说,是因对月郤的脾气有几分了解。
小少爷从小被?纵容出了纨绔跋扈的性?子?,心底却良善。每年经他手的银钱,也要分出两三成扶贫济弱。
果不其然,月郤睨了眼?绯潜,面上还有些?不快,语气却缓和许多,先问:“底细如何?”
秋木:“都?已查过了。”
“既无路可去,便暂且留下?吧。”月郤道,“记得?带他去大管家那儿,往籍盘上刻好印。”
秋木连声应好。
他俩说话的间隙,奚昭则在打?量着那些?随侍。
后面的随侍都?微低着头,看不大清长何模样,唯有最前面的两个能瞧得?清长相。
一个是绯潜。
另一个则是个面冷女子?。那女子?身形高挑,束着两条细辫。辫子?末端各系着枚铃铛。她使的应是双刀,两把刀交叉着佩在腰后。
一双丹凤眼?谁也没看,始终盯着前面。
见奚昭在看那人,秋木快步跑上前。
“姑娘,”他小声道,“她是第三院的施白树。是当年老爷夫人抵抗魔潮入侵时救下?的。又因不愿跟人打?交道,平时多在第三院做些?杂事。但?她修为高,我便想?着能不能让她过来,待在姑娘身边。若是姑娘不习惯,之?后便再换人。”
见施白树目不斜视,奚昭总觉得?一直盯着她看不大好。
她收回打?量,转而问秋木:“她是妖?”
“是,”秋木道,“半妖出身,是树妖一族。较之?月毕远,修为还要更高些?。”
听他说完,奚昭的心底已有了打?算:“可以收拾出两间房,一间给她,另一间给绯潜。其他的就?住去第四院的杂役院,平日里你管着就?好。”
秋木应好,转身就?安排起事来。
奚昭看了眼?绯潜,后者眼?巴巴地盯着她,似是想?上前。
她摇摇头,便和月郤一块儿进?屋里去了。
一进?屋,月郤就?拿出个漆木盒子?。
“绥绥,打?开瞧瞧?”
奚昭打?开那盒子?。
里面是一片莲花瓣,掌心大小,覆着层晶莹剔透的外壳。
“这?是莲花?”她碰了下?花瓣。
看起来像是覆着层冰,摸起来却分外温润,如玉一般。
月郤:“是我从岭山派拿来的。这?莲花瓣比长生丸的药效都?好,你将它吃了,明后两年再各吃一瓣,便有延寿之?效。”
奚昭指尖一顿,登时明了——
这?应该是养在岭山派的千年冰莲。
她收回手,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阿兄,如果给我吃了,要是月楚临知道这?事,不会责怪吗?”
刚刚在外面时,月郤被?她那惊惧神情刺得?心头泛疼。
眼?下?听她唤他阿兄,而直呼月楚临的名姓,竟又从心底溢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
便像在她心底,他要重上两分似的。
那份满足感泛滥开,又逐渐化为酥麻痒意,惹得?他心尖发颤。
“你吃,他怪不到谁的头上去。”他顿了瞬,将声音压低了些?,“绥绥,有一事我只告诉你。现下?岭山派的门主是我的几位叔伯,不过都?是分家的人。岭山派一直苦于魔物侵袭,我就?和他们谈了笔交易,帮他们解决魔患,便让我安排些?人进?岭山派,慢慢接手那边的事——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