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了。
昏倒之前,他明确听见奚昭说,觉得太崖有?趣,想留他多住一段时日。
是因为此事?
因为她说了那些话,他才会梦见这些么?
勉强平复的心绪,一时又?在?起伏不?定间变得躁恼。
他再难维持住平日里的温笑,下意识问了句:“太崖何在??”
奚昭眉心一跳。
脸上神情倒还如常,语气也听不?出端倪:“大哥要找他吗?”
“并非。”月楚临压抑着情绪说,“只是方才听你?提起他——昭昭是觉得他这人更好相处么?”
既已入过?他的识海,奚昭自然?知?晓再不?能刺激他。
也免得那影子出来捣乱。
她思忖着说:“可?能是平时没和什?么人接触过?,一时新鲜。不?光他,那蔺道长不?也挺有?意思?整日冷着张脸,来往多了才知?晓也是个心善的人。”
言外之意,便是在?她心中,太崖和蔺岐差不?多。
并没有?谁更特殊些。
因着这话,月楚临的情绪稍有?缓解,也总算露出些浅笑。
他原想和她聊两句太崖,可?眼下只要想到那人,脑中便会浮现?出梦中景象。
又?令他心烦意乱,连“太崖”二?字都挤不?出来。
索性作罢。
他扶着桌子,总觉脸疼得不?大对劲。便忍着头痛,看向一边的瓷瓶。
瓷瓶映照下,只见右颊微红,似还有?些肿。
他抬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下,顿时一阵刺痛。
奚昭看见,面?露歉疚:“大哥……刚刚一直叫不?醒你?,一时心急,就……就想着能不?能拍醒。手下没顾着力道,抱歉……”
“无碍。”月楚临宽慰她道,“算不?得多大的伤,昭昭无需放在?心上。”
奚昭点点头,又?要去找东西:“这书房里有?药吗?还是得涂些药。”
月楚临却道:“些许外伤罢了,便是放着不?管,要不?了多久也就好了。”
“当真?没事?”
月楚临轻笑:“当真?没事。你?若不?叫我,还不?知?要昏多久。”
奚昭神情稍缓。
“大哥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多歇着好。手上的事若不?重要,就往后推一推,行么?”
月楚临笑颌以应。
奚昭:“那大哥要记得休息,我便先走了?”
月楚临应好。
等她走后,他又?坐了会儿,再去收拾刚刚昏倒时不?小心弄乱的书。
只是刚走近书架,他忽嗅见股几不?可?闻的淡香。
并非奚昭的气息。
反倒像是香灰气味。
他稍怔,垂眸。
地上——靠近书架的那块儿,撒着点薄灰。
很少,仅粟粒大小。
若看得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他蹲下身去,用指腹沾了点儿,再捻了两回。
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息浓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