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非在他跟前骂些无用的烂话。
想到这一点,太崖不露声色地打量起他的神情。
怒意确有,甚而快压不住了。
便像是饥肠辘辘的豺狼已逮着猎物的凶兽,恨不得?立马扣下尖牙,将敌手咬得?烂碎。
可比那?怒火更?明显的,竟是悔恨。
太崖眯了眯眼?,忽问:“月二公子发了这一通脾气,便仅是为了说这些?”
这一声突来的问询,反倒让月郤倏然冷静下来。
喘息尚还急促剧烈,眨眼?间,便又有泪水涌出那?被烧得?通红的眼?眶。
“我早该察觉的。”他语气作?抖,语无伦次地低声喃喃,“连我都发现兄长不对?劲,她怎么可能瞧不出兄长待她有异?何时?定是吃霜降草那?回——不对?,不对?,应该比那?更?早……她早便发觉了,所以?才拿灵兽试我。可我没能帮着她,所以?才以?为我和兄长站在一块儿,才将我排斥在外,才去找个不相?干的外人?。我做了什么?带她进府,又不好生照顾着她。将她困在这宅子里,竟还骗着她吃了毒草,害得?她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我——”
“行了!”太崖懒得?再听下去,提声打断他。
这忍无可忍的一声,与?他平时的语气大相?径庭。月郤抬着双泪眼?看他,声音哽咽地问:“方才是你说话?”
太崖长舒了口气。
“是我。”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笑模样,“月二公子,你若要倾诉衷肠,说些悔恨话,不若去找处庙宇。那?儿的菩萨神像不会动,可听你说上一年半载。”
还以?为他在为发觉私情动怒,不想竟是在气自己。
倒真是低估了他的脑子t?。
里面除了奚昭还能装进什么?
月郤也渐渐冷静下来。
眼?前仍旧模糊不清,他攥紧了剑柄,隔着泪帘狠睨着太崖。
冷声道:“我恨不得?现下便杀了你这对?狗师徒!扒了他的皮再抽了筋骨,挫骨扬灰都难解心头之恨!!”
太崖拂了拂袖:“这些骂语不妨也留着去庙里说。”
月郤还是难纾恨意,举剑便朝他袭去。
太崖从?袖中取出把断扇,作?挡。
剑气相?撞,两三?回合,就将那?院中的大树拦腰斩断。
几人?合抱的大树轰然倒地,月郤抬着双戾眸,怒目切齿道:“我一开始就不该信你!拿些荒唐由子唬我帮你做事?,背地里却纵容你徒弟不知廉耻地勾引绥绥,两面三?刀的妖道,先杀了你,再去砍了你那?徒弟的脑袋!”
太崖知他在气头上,平心静气道:“他们结契时我并不在月府。”
“别提那?两个字!”月郤气得?太阳穴直跳,“不过一命印罢了,届时剜了他的脑袋,剁成碎泥,谁还能瞧得?出一个破印子?”
太崖索性?不挡了,任由那?冰冷的剑刃搭上脖颈。
两手拢在袖里,倚靠着断树。
“月二公子只管再将动静闹得?大些,等你兄长来了,再替你主持公道。”他笑说,“到时候要打谁要杀谁,任由你兄弟俩做主。”
月郤平缓着急促的呼吸,理智渐渐回笼。
他紧闭起眼?,掌心掐出的血滴落在地,蓄出一小滩血水。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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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与?绥绥说起此事?,明泊院人?多耳杂,商议太多反要引起兄长怀疑。”他一字一句道,“蔺岐与?她结契是为冲破禁制,我尚分得?清轻重缓急,不会因为此事?找他。但你最好快些处置了此事?,刀剑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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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二公子尽可放心。”太崖抬手,轻轻拨开搭在侧颈的银剑,“玉衡不日就会离开月府。那?道缘命印,自是也算不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