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大人完全没料到他部落里的战士居然还是一群空耳大师。
好在穿过乱石遍地的河滩,宽阔的护城河就在眼前,巨狼不再刻意控制速度,越跑越快,为了稳住身形,丛容不得不再次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
巨狼发出低沉的轻笑,锋利的狼爪刨过坚实的河堤,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矫健的弧度,银发青年微微低头,脚下是缓缓流淌的河面,晨光下闪着粼粼波光。
被钓了许久的领头兽眼见距离拉大,彻底被一人一狼激怒,几乎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然而相比起敏捷灵巧的巨狼,它的躯体实在太过庞大笨重。
扑通。
领头兽并未像巨狼一样凌空跃起,而是掉进了河里,溅起一大片雪白的浪花。
而一心追随头领的兽群见它落水,根本没想太多,遵循本能,也如下饺子般跳了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
“成功了。”丛容坐在狼背上重重松了口气。
巨狼那一跃直接越过足有二十来米宽的护城河,一人一狼站在河对岸,看着底下一群锯齿兽没头苍蝇似的在水里团团转。
当初挖护城河的时候,垒堤坝用的是打磨过的岩石,又硬又光滑,锯齿兽没有地方可以攀附只能老老实实待在河里。
炎卯等人见到这一幕也反应过来了,他想起之前丛容来找自己时说的话,看向巨狼的目光满是钦佩和尊敬。
原始人崇尚武力,崇拜强者,百十来头锯齿兽,别说将它们全部引入护城河,光那一场猫抓老鼠似的“钓鱼”,炎卯自知都不可能跑过领头兽。
战士们隔着护城河齐刷刷朝青年恭敬行礼:“丛大人。”
丛容有些奇怪:“刚才不是让你们别过来吗?”
众人:……
炎卯面无表情地给了自家弟弟一个大比兜,炎丁捂着脸,委屈巴巴:“哥,你不也没听清嘛?就知道打我!”
炎卯:……
丛大人和他的守护兽平安无事,众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牟吼带着奴隶们悄无声息地跟着往后退,企图蒙混过关。
“牟吼。”青年沉静的嗓音让牟吼的身体瞬间僵住了,“你们打算去哪里呀?”
牟吼:……
高壮的男奴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去,没有,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出来上个厕所!真的!”
银发青年似笑非笑:“是吗?我还以为你们背着我偷偷去农场那边呢……”
奴隶们:……
二十几个壮汉低着头,乖得跟小鸡仔似的,大气也不敢出。
一名年纪稍小的奴隶悄悄碰了碰身旁的老奴隶,大为震惊:“大人真厉害,他居然知道我们准备去农场!”
老奴隶:……哽哆恏蚊錆莲细q??駟七?漆??二陆陆依
闭嘴吧你!
丛容差点笑出声。
牟吼简直欲哭无泪,完蛋了,真的要被赶出部落了!
奴隶们的肩膀耷拉下来,感觉天都快塌了。
丛容平静的目光从一张张古铜色的面庞上扫过,无波无澜,然而每一个被他注视的奴隶都会冷不丁打个哆嗦。
牟吼忽然意识到,丛大人生气了!
作为圣主眷属,丛容在族人和奴隶心目中向来是仁慈的,聪慧的,高贵的,像水一样温柔。
上一次丛大人生气还是大迁徙的时候,炎角炎雕他们背叛红石,打伤老祭司,偷走盐和物资,引来流浪部落的夜袭。
结果就是双方大战一场,所有族人和奴隶都杀红了眼,豁出命去将武器挥向敌人,最终以盗匪们的覆灭收尾。
回想起那一晚,牟吼浑身的血液就好似冻住了一般,通体发凉。
这一刻,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后悔。
为什么自己要违背大人的命令?
为什么会以为能瞒过圣主眷属的眼睛?
“看到了吗?”银发青年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不轻不重,却好似一把重锤敲在在场每一个奴隶的心上,“锯齿兽在陆地上的奔跑速度非常快,一旦被锁定,你们根本跑不过它们。”
不止牟吼,其他奴隶也皆是一愣。
他们以为丛容会痛斥,或者让人鞭打自己,然后再赶出部落,毕竟包括原来的红石部落在内,对于不听话的奴隶,打一顿就好了,甚至被活活打死的也不在少数。
然而青年并没有那么做,他在解释为什么不让他们靠近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