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等本事……”贺招远佩服不已,他看了一眼柏砚,这人冻得瑟瑟发抖,但是那一双眸子沉静如水。
自萧九秦带人离开,他便没有再笑过,整日和他们一群武将待着,谋划如何算计魏承唳那蠢货。
这密林里的野猪便是他们计划之一。
前两日一头野猪不知怎么的跑到他们藏身的地方,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本来一众人是打算打牙祭,但是却被柏砚拦住了。
之后两日,柏砚只叫人给那野猪喂些水,还有野鸡血,而且刻意营造出糟乱的场景。
那野猪被折腾了两日,直到方才被放出来,而且柏砚提前叫人在引魏承唳他们过来的路上撒了药粉子。
是能激怒畜生的东西。
贺招远从头到尾看着柏砚揪了不少“枯草”又是碾碎,又是加了从那南夷王子身上搜出来的东西。
果然,效果斐然。
贺招远又是佩服又是退避三舍。
这柏大人还是萧侯爷能制得住,不对,他们二人天生一对,简直不能再般配。
所以,就不要再祸害别人了。
经此一役,魏承唳在营帐里缩头缩尾躲了两日,贺招远打着魏承枫的名头屡屡半夜偷袭。
魏承唳的人被折腾得快崩溃了,魏承唳更是因为那野猪心有余悸,一次也不肯再出去。
第三日,允仲终于出现。
魏承唳闻声赶来,将他仔细地亲自搀进去。
二人都绝口不提之前的事情,魏承唳一反常态,对允仲恭敬有加。
“殿下这两日受苦了。”允仲虽躲着不见人,但是对于这两日的情势知晓得一清二楚。
而且从一开始,他便抱着给魏承唳个教训的意思,所以直到今日才出现。
“舅舅,这两日……”魏承唳开口就要说,允仲却抬手压了压,“这些老夫都已经知道了。”
魏承唳一噎。
允仲知道他心中不爽快,但也没打算阿谀,如常开口:“对方打的主意不是开战,这说明什么……”
魏承唳蹙眉:“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就目前而言与我们并无一战之力,所以才躲在暗处时不时挑衅一番。”
“魏承枫人在郢都,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人,太过奸滑。”魏承唳气色不好,一半是被这反复的偷袭给折腾的。
但是允仲却摇头:“不是魏承枫。”
“不是魏承枫,那还能是谁?”魏承唳这两日烦不胜烦,日日将魏承枫拎出来骂一通,直诅咒得他生出的孩子没屁眼。
可是现在允仲却告诉他,对方并不是魏承枫。
他哪里肯相信,脸色黑沉:“不是魏承枫还能是谁?魏承澹那优柔寡断的东西做不出这等事来,而怀淳那个阉货更是鞭长莫及,哪里能做到这份上。”
“并不是他们。”允仲解释:“你忘了还有一人。”
“谁?”魏承唳有些犹豫:“那个宋榷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就能……”
“萧九秦。”允仲想了想:“还有柏砚。”
他一出口,魏承唳就彻底变了脸。
魏承唳觉得难以理解,允仲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轻轻笑了笑:“你们总是只看得到眼前的敌人,却忘了远处的隐患。萧九秦和柏砚二人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既然从一开始就不与你站在一起。那么从始至终就是敌人。”
允仲说完魏承唳沉默许久,他看着外面的营帐,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开始就想得太过简单。
魏承唳沉声开口:“那这一次我要如何做?”
他一直是桀骜不驯的,而且对于允仲也是由然而生的警惕。
但是允仲却不意外,还甚至觉得在情理之中,他从来都没有将魏承唳看作是傀儡,因为比起他来,魏承澹显然更顺从。
可是皇帝不该只是顺从,允仲不想当皇帝,他只想将允氏扶到最为显赫之处。
造反当皇帝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他不想遗臭万年,连带着允氏也遭此骂名。
所以宁愿麻烦一些,站在魏承唳身后,让他走到最高处,然后名正言顺的将允氏扶起来。
所有人都不明白允仲的想法。
魏承唳总以为允仲是想做摄政王,但实际上只有允仲自己知道。掌握权力并不是最好的,最合适的是,他要做那个可以让别人掌握权利,自己始终可以全身而退的人。
“郢都之外地形窄小,大军不易驻扎,所有萧九秦应当现在只是带着一部分人,这也就是他们只敢三天两头来偷袭,却不敢正大光明来对战的原因。”
允仲抿了口茶:“所以现在你们尽可将自己该做的做好,至于萧九秦,只派人在他们常出现的地方设伏……他们能做的,你们也可以做,就看谁更有耐心……”
魏承唳听罢,心里终于有了些底,当即派人按照允仲所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