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主事堂。
琅琅诵经声伴随着木鱼敲击,一波一波传遍佛门上下。
暗黄的蒲团之上,几个僧人围坐成一圈,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巴张张合合,不断念着佛经。
几人中间,是一个金色的笼子,笼子之中空空荡荡,两根金色的链条垂摆,静静躺着。
保持着笼中之人消失之时的模样,十二年不变。
若是有外人在场,势必会吓一大跳。
堂堂佛门,竟在为一个笼子超度,简直离经叛道,闻所未闻!
丝毫不吝于疯子所为。
咻地,木鱼敲击突然停止,坐在笼子正前方的青年佛门弟子脸色刷白,口中喷出大口鲜血,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大师兄!”
念经弟子听到动静,齐齐睁开眼,向倒下的青年围了上去。
“无如师兄,你怎么样?”扶着青年的弟子忧心忡忡的问道。
无如艰难的喘着气,双目虚浮地扫过一张张担忧的面庞,很想说他没事。
可张开口,又是一大口鲜血,艳红的液体顺着下颌流下,染红了素白的僧衣。
“无如师兄!”弟子们纷纷红了眼眶,神情悲痛。
他们心知肚明,无如的身体撑不住了。
十二年前,得知孤魂被无如打散,盛秦衍在佛门大开杀戒。
地道里的仙门弟子,无一幸免,堪堪留下身受重伤的无如。
不是大发慈悲饶他一命,而是为了折磨他。
盛秦衍挖了无如的灵根,摧毁他的金丹,以仅剩的佛门弟子为要挟,让无如拖着残躯,日日夜夜为孤魂念经诵佛。
逼着一众人在金笼面前,时时刻刻忏悔罪业,整整十二年,佛门的梵音,一刻没有停止。
“我让你们停下了吗?”阴沉的声音,凉凉的在主事堂中响起。
无如眼瞳骤然紧缩,惊恐的看向巨大佛像之下的挺拔身影。
“盛……盛秦衍……”他嘴唇蠕动着,发出来的音量轻不可闻。
离的近的佛门弟子听到了,猛的抬起头,顺着看过去。
就见玄衣墨发的青年负手而立,微仰着头注视着佛像,俊朗至极的面容看不出悲喜,叫人一时分不清哪一个像佛一些。
佛门一弟子手腕一抖,佛珠坠地:“你是什么时候……”
他们竟然半点没有察觉?
盛秦衍置若罔闻,轻飘飘的一句话,砸的一众弟子失了血色。
“继续念。”
弟子们看看盛秦衍,又看看气息奄奄的无如,跪下磕头:“师兄敲木鱼十二年,一刻不曾懈怠,念在他诚心的份上,能不能允许他修养几……”
“继续念。”盛秦衍打断他的话,属于渡劫期强者的威压,劈天盖地的笼罩下来,压的一众弟子跪在地上:“别让我说第三遍。”
弟子咬了咬牙,回归到原位。
无如苦笑,他知道,不折磨死他,盛秦衍不会罢手。
他艰难的爬向木鱼,用尽最后的力气,敲了两下,整个人倒在了木鱼前。
念经的弟子们感知到什么,哽着喉咙,哽咽了下。
盛秦衍全程没有看上一眼。
他一双深黑的眼眸不起波澜,宛如一滩死水,窥不到半点生机。
忽的,识海里重重震荡了两下,似有什么无形的线,在他拉扯着他的元神。
颤颤的,虚弱的,脆弱不堪。
让人忍不住想捧在手心里细细疼宠,小心呵护。
盛秦衍浑身一僵,这个感应是……?
剑眉之下,他漆黑的瞳眸里墨色浓郁,翻起惊天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