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流光破空而来,一人一鸟都被救了上来。
岁音眼眶通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她紧紧抱着浑身发冷气息微弱的夏时,脸上是少有的冰冷。
她抱着人御剑落下,极速地在林中寻找着,终于让她找到一处能够遮风的山洞,只是那山洞中似乎有别的什么人。
顾不得什么礼数周全,岁音伸手一掌破开洞外的禁制,抬脚走了进去,身后几步之外是追上来的陆辞忧。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并非是修士,而是一架枯骨,不知在这里困了多少年月,白骨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浮灰。
岁音向白骨微微颔首,“得罪了。”
山洞中有一处高台,上面铺了一层枯草,枯草之上还盖着一张兽皮。
岁音捏了个清洁术,然后才将人稳当地放上去。
只是现在夏时毒发,浑身冰冷,她余光瞥见一旁光秃秃的小鸟。
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把小鸟捞了过来。
“你是朱雀?”
朱雀属火,应当能压制这寒毒。
“你还记得之前是怎么烫我的吗?”岁音勾了勾她的脑袋,然后指着眉眼结霜的夏时,“去让她暖起来。”
朱雀歪了歪头,用翅膀拍了拍她的手。
岁音松开手指。
巴掌大的小鸟蹦跶到了夏时下腹的位置,找准丹田所在,蹲窝了下去。
朱雀努力地发着热,让自己的朱雀火能从丹田瞬入经脉,将白白娘亲体内那股冷寒之气压下。
看到夏时脸上的霜雪慢慢消融,神色也不再那么痛苦,岁音这才松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握住了她的手。
“她是夏无为。”
陆辞忧的声音在山洞内响起,带着几分敌意。
岁音侧眸看过去,发现好友脸上有明显的怒气。
她慢慢站起身,挡在简陋床前,“是。”
能将万物逢春做到那个地步,除了夏无为再没有别的人,陆辞忧不是傻子,想瞒也瞒不住。
“你早就知道?”陆辞忧眼底的火气烧得噼里啪啦响。
“是。”岁音点头承认。
陆辞忧上前一步,岁音亦上前一步,挡着她。
两人对立而站,谁也不让。
陆辞忧突然笑了一下,问道:“岁音,我们是不是朋友。”
“是。”岁音直视她:“可我不会让。”
她们是朋友,所以她知道陆辞忧最讨厌的就是夏无为,也因为她一个人讨厌所有有关夏无为和三清界的人和事,就连同姓之人也得不到她的好脸色。
“那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是非不分恩将仇报的人吗?”陆辞忧抬手给了她一掌,拍在肩膀,没有用灵力,却也用足了力气。
岁音挨了一下,有些懵。
陆辞忧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墙下,小心地扶着阿离,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岁音揉了揉生疼的肩膀,回了她刚才的话,“你不是。”
“曾经我以为夏无为这人高高在上,自大妄为,我行我素,所以才会在青湖地渡劫,选在陵阳秘境开启前,让所有人都看着她破境。她害了那么多人,其中就有我的兄长。”陆辞忧说话时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悲伤,只有一些怒气在里面,“阿娘每每到兄长祭日都会食不下咽,去他的房间,一待就是一天,任我怎么哄她开心,她都只是哭。”
“我没有见过兄长,说实话,对他并没有多深的感情,只是因为阿娘这样,我从记事起就记住了夏无为,我讨厌她,也跟着讨厌三清界。”
“我不信。”岁音低声道:“我不信她会那样做。”
夏时理智稳重,做事一向考虑全面,更何况那时的她本来就已经是令人仰望的存在,又怎么会为了一时的风头牵连那么多无辜的人。
“如果我不认识夏时,如果今天我不知道夏时就是夏无为,或许我依旧不会改变之前的想法。”陆辞忧神色复杂,眼底有些纠结,“可夏时……”
她当夏时是朋友,也清楚她绝不是自己以为的夏无为那样,相反,夏时十分收敛低调,为人沉稳,也是个很正直良善的人。
“她不会那么做。”
陆辞忧叹了口气,想起之前自己对夏无为对三清界的态度,心底生出些歉意。
“你兄长或许并没有死。”岁音忽然道。
陆辞忧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你说什么?”
岁音也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你的兄长陆清羽或许并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