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夏时轻放到床上,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极是温柔。
一旁的老夫人见状垂眸退了出去。
不多会儿,岁音回到大厅。
大厅只剩陆辞忧和晏漓,不见老夫人和那只玄猫。
见人出来,陆辞忧连忙起身过去,“你真信她啊?”
大小姐伸了伸脑袋看向侧室,脸上担忧显而易见,“你把她一个人放那,万一……”
“呸呸呸,不吉利,没有万一。”
话是这么说,可陆辞忧还是有些不放心。
岁音好笑地看着她,“她醒着的时候你可不这样啊。”
陆辞忧脸色一变,抬了抬下巴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没担心她。”
岁音撇了撇嘴。
天塌下来都有大小姐一张嘴顶着。
“这里是尘世。”岁音突然正经道。
“什么?”陆辞忧皱起眉,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尘世?”
岁音点点头,伸手指向院中的石像,“那是陵阳君的石像,这里就是千年前陵阳君庇护之地云城,现在改名为陵阳城。”
晏漓也围了过来,“奇怪,传送法阵虽有百十种,可从未听说有哪一种能连接九州与尘世。”
“难道是因为琉璃净世笔的缘故?”
当时时间紧迫,夏时以琉璃净世笔绘下法阵,这才带几人逃离。
除了这个,她再想不到其他可能。
几人说话间,老夫人从一侧走来,玄猫紧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面前几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笑了笑,然后慢慢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玄猫一跳跃到桌上,将自己蜷成一团挨着老夫人,一双冰冷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几个人。
“你们从九州来。”
老夫人眼中隐隐闪着泪光,她嗓音中带着哽咽:“陵阳仙君……她可好?”
三个少年人相对视,不知该如何回她这句话。
她们见过这位老夫人如何珍视陵阳君的石像,想来必定十分信仰陵阳君。
可陵阳君千年前便已殒落,难道要告诉她,你信仰一生的神明早已死了吗。
岁音说不出口,陆辞忧和晏漓也是。
“她……”岁音抿了抿唇,“很好。”
最后两个字几不可闻,她也不知道老夫人听没听见这句话。
大厅中回响起断断续续的笑声来。
“何必骗我。”老夫人已是满脸的泪,她遥遥望向晏漓,准确来说是看着她手中的剑。
“你既手握断流,陵阳怕是已离我而去。”
几人心中顿时一惊!
断流原是陵阳君的佩剑,虽然在九州是人尽皆知,可如今在尘世,这位老夫人又是如何得知,又怎会认得。
尘世之人年岁最多百余,即便此处受过陵阳君庇护,已过千年,还能有人记得她的佩剑并一眼认出,这不太可能。
除非这人曾见过陵阳君,见过她的佩剑,且十分熟悉。
岁音重新打量起主位的老夫人,并未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来。
“我叫清雪,是陵阳之妻。”老夫人站起身,向她们行了一个九州修士所用的礼。
岁音三人惊讶之下,却也不忘恭敬地回礼。
晏漓心绪复杂,她抬眸看向老夫人直起腰背问道:“陵阳仙君曾托晚辈查明妻子死因,您……”
若面前这人真是陵阳之妻,那她千年前便在世,可在这灵气全无的尘世又怎能活得了这般久。
清雪明白她的未尽之言,顿时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