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的呜咽在夜晚极是暧昧,岁音红着脸不敢抬头,她用力捏着桌角试图屏蔽掉从隔壁传来的声响。
可耳朵就在那,她不想听都不行。
她甚至隐约能听到几声晏漓师姐求饶低泣,便忍不住在心底腹诽,陆辞忧怎么这般…这般……
岁音说不上来,悄摸摸抬眼去看对面不动如山一脸镇定的夏时。
她肯定不会让夏时这般痛苦的。
不对……
她在想什么!
岁音倒吸了一口气把脑子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出去,一抬头发现夏时正看着自己,脸一下就烧了起来。
颇为心虚地躲开对方的视线,岁音喉咙滚动了一下。
“怎……怎么了?”
夏时看着她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她记得几个月前有些人还大着胆子对自己动手动脚,怎么这会儿她自己倒是羞得要钻到地缝里去。
“夜已深了,该睡了。”夏时手中还拿着一卷书,她视线转向屏风之后,那里有岁音打来的水。
“你先去,我再看会儿书。”
“好。”
岁音连忙溜去屏风之后,深呼了几口气才慢慢冷静下来,她微微偏过头,透过屏风看到了桌边女人正微低着头,借着烛灯昏黄的光亮认真看着书卷。
她似乎忘了,夏时不爱看书,也不曾注意到女人手中那一页已经看了许久,衣袖遮掩下的平整书角早已被手指揉得发皱。
身在尘世,修士的心性更难以稳固,七情六欲慢慢开始抽长。
夏时视线凝实,书页上的每一个字飘忽在眼前,明明都认得,却看不进心里去。
耳边的低吟声不断放大,勾起作为人心底最深的欲。
欲从何来,夏时心里是清楚的,若她没有半点想法,就算在她眼皮子下行乐,也不会扰乱她的心绪。
可现在她却静不下来,不受控制地去想,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平稳。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却又被屏风后的水声牵动着抬了眼。
屏风半透,少女身影若隐若现……
几乎是在岁音脱下衣衫的下一瞬,有人慌张地夺门而出,开门关门时发出不小的声响。
“夏时?”岁音有些担心地探出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拿了件外衫披上想要出去寻人,发现房门被人用力拉着,而她要找的人正在门外。
“屋内太闷了,我出来吹吹风,不用管我。”
夏时背靠着房门紧紧闭着眼,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
她怎么能偷看!
直到听到房中再次传来水声,她才慢慢松了拉着房门的手,指节用力太久有些泛酸。
这是一处偏院,院中有一棵银杏,树下摆放石桌石椅,石桌上有一棋盘。
夏时曾在陵阳秘境中见过陵阳君和天睢上仙对弈的场景,想来这盘棋应当是为陵阳君准备的。
夏时走近了才发现这桌上摆着的是一副残局,棋盘方寸间能看出持棋者杀伐决断,运筹帷幄。
棋局之上黑子步步为营,在最关键的一步,白子几乎要一举击溃黑子拿下这一局,可不知为何,那一步迟迟未下,反而令黑子更加猖獗。
夏时有些不解,她在白子一方坐下,从一旁的棋盒中拿出一枚白子。
她将手中白子落在她方才见到的解局之处。
白子落定,对面忽然扔过来一枚黑子,翻转了几下稳稳落在那枚白子的下方。
因为这一步,夏时以为的解局之处瞬间成了对方眼中无用的挣扎。
她愕然抬眸,发现对面石凳之上蹲坐着一只玄猫,正是白日里守在清雪身边的那只。
金色的猫瞳在夜中微微泛出光,玄猫低低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着对方的人走下一步。
“输了。”夏时看了一眼棋局,白子已无路可走。
玄猫跃上石桌,不满地低吼着。
它似乎很不满意夏时轻言放弃的态度,它用爪子扒拉着棋盒推到夏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