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代她去封印,结果或许并非是你想要的。”天道悲悯,此刻正垂首注视着面前伏跪在地的女人。
“你来看。”
天睢抬头,于一幕水镜之中看到了未来事。
九州大劫,仙都二十四仙尽出,唯有陵阳和砚歌不在。
陵阳被囚于天池。
而砚歌,是被天睢藏了起来。
水镜之中,天睢一手持剑立于万千妖魔大军之前。
她目光沉静,身后二十一人面上亦是无畏。
水镜之中倒映的画面十分快,不过几息之间这一场劫难便已过去。
天睢死死盯着镜中在自己怀中逐渐消散淡化的砚歌。
“为什么?”
她不明白,明明她已经把人骗去了昆仑,明明她已经做好了一切,为什么,砚歌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封印裴九,必须得是砚歌。”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天睢将面前水镜挥散,她不要看到砚歌就那么消失在自己眼前,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你是天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天睢几乎祈求地看着上方无形的灵体。
仙都首席,受千万人敬仰供奉,就连仙都众人见了也都以礼待之,如今却要跪地俯首,为一人向天道求一条生路。
“砚歌无错,她庇护之地百姓安康,不曾出过任何差错,她不该因为那样一个人就被抛弃。”
天道无情,只给出一句:
“为九州,为凡世,砚歌所归,天命所在。”
天睢的身子猛地一僵,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
她从不信天命。
这些本是发生在劫难初显之前,可天机窥见得多,所改变的事也就越多。
水镜散去,其实天睢并没有看完,她不知道在那之后自己自分仙骨,一半给了砚歌,一半融入封魔阵,二十四仙尽殒,仙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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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一如既往平静,要说有何不同,那就是首席天睢的脸,冷得要掉冰碴。
也只有砚歌能叫那抿得过分紧的唇柔和些。
二十四仙各有宫殿,可最东边那处听风总是挤着两位仙。
砚歌从凡世处理完事后回到仙都,总会先跑去听风。
去见一见那位古板严肃的首席。
可这一回,她来到听风,见到的却不是和风温煦,细雨冰冷,落在身上有丝丝的凉意。
也不怪砚歌诧异,宫殿带有主人的意识,天气变化也随主人心情转换。
以往她回来时,听风大多是艳阳天,少有情况是浮现阴云,这连绵不停的雨倒是头一回见。
看着院中积水,恐怕这雨下了许久了。
她从廊下找到书童,一问才知,这雨竟已下了半月了。
算算时间,似乎正是她走的那日开始的。
砚歌可不信是因为她走,天睢想她想得紧,所以伤心难过到哭了。
她从没见过天睢哭。
就连做那事时,被她折磨得很了,也只湿润了眼眶,硬是不落泪。
她轻车熟路地寻到书房,果然看到天睢正一手抵着头,似乎是在小憩。
什么事竟令她睡觉都放不下,还要不安地紧皱着眉。
砚歌走过去,手指抚上她的眉心,一点点将那处抚平。
“回来了。”
天睢并未睁眼,准确地捉了她的手摁在自己额前。
窗外的雨停了,可听风还是昏暗着,阴云层层堆积见不到一丝光亮。
“是京都出事了吗?”砚歌问道。
京都正是天睢庇佑之地。
天睢轻轻摇了摇头,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手上用力将人拉向自己。
砚歌一时不察,踉跄地倒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