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双目中,那飘荡的红线,欣喜的捉住后仰的少年。
他的小少爷,那一双黑眸就那样安静的望着他。
谴责着他。
*
谢尘缘走上来,缓缓睁开了眼,视线并无焦距,那金色的瞳孔被一道血痕横亘。
于魔域,万千剑影中,兆歧任由攻击落于身上,神情突然变得不安起来。
谢尘缘瞧见兆歧那张冷漠暴戾的面容带着怔愣,指尖积聚的魔气尽散,他抬手捂住了脖颈。
随即,鲜血如注顺着指缝涌出。
那双红眸瞧过来,带着极度的怨恨,带着轮回千世寒意。
兆歧的威势寸寸拔高。
渡劫之后还有什么呢?
飞升?
不,此世无人可飞升。
但是兆歧的实力却超乎了他的想象,只一击,那乍起的红就充斥了他的视野。
鞋底不知踩到什么东西,发出吧唧一声。
像是软肉。
谢尘缘站在原地,他开口,“兆歧?”
无人回复。
几息之后,他又开口,“玉儿?”
无人应答。
不应该这样的。
在他的计划中,楚青琅一介凡人,不该登上天柱山,而这里又无人能救他出去,就算是兆歧,也是一样。
这里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只能呆在这里安静的等待他的到来,再也逃不掉。
然后他会救下他,保护他,带他修行。
做几年前就应该做的事情。
不应该这样的。
白衣仙人静默站立,整个人恍若一块被打碎的琉璃,堪堪保持原状。
在一片的黑暗中。
他听到绝望如虫豸般蔓延。
玉石阶梯上,血色肉团被挖开,里面沉睡着两个未成型的婴儿,脐带纠缠,到外部,散成血线被扯乱一地。
在满地血线中,躺着一个面容白皙,神情安宁的少年。
一只手颤抖的伸来,却只是悬停在那少年上,红雾顺着掌心不断涌入,试图唤醒沉睡的人。
黑发下,是一张神情几乎空白的面孔,眼尾血泪茫然滴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拉长,眼前的景象扭曲成漩涡,不知输入了多少魔力,恍惚间,兆歧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
他俯下身子,在少年身上侧耳倾听着,虔诚的期待着。
一息,两息……
漫长等待中,却只有纠缠锁定灵魂的金色契约从心口浮出,在艳红背景中,金色纸张上镌刻的名字渐渐消弭。
兆歧张了张嘴,从那痉挛咽喉中,发出野兽般不成调的呼唤。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