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百年来,各处秘境开启之时,都会有一个疯子过来抢夺天材地宝,完全不顾对手是谁,要不是他修为高,早被杀死了。”
那个人弯腰拿着水囊抿了一口,接着道:“奇怪的是,他只抢那些据说能够起死回生的宝物,像灵宝啊功法啊什么的,看都不看一眼。”
“现在琴都秘境开启,里面一定少不了那些能够起死回生的宝物。那个疯子,肯定会来,说不得,还会背上他那个棺材。”
“棺材,哈。”
那个人笑得嘲讽,路修谨定定的瞧了他一眼,默默的提速走开。
*
青衣人说那个人叫青琅,楚青琅。
太虚真人说,是他给了他安稳。
但是为什么?
偶尔,路修谨会做噩梦,每次醒来,他都是大汗淋漓,一种极致的悲哀会压抑在他的心中,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起身。
因为靠近沙漠,此地不论白天夜晚,天空总是雾蒙蒙的,月光悬在空中,只能照亮一片地方。
听见那个人的话后,路修谨就改变了目标。
原本他是想去魔域询问现在的魔尊关于楚青琅的事情,但是听见那件事情之后,他有一种直觉。
他会在秘境见到他想要见的人的。
路修谨自凡间的时候,就经常抬头仰望月亮,但是那是他不是带着饥饿就是带着疼痛和恐惧,从来都不曾欣赏过月亮,只是把月亮望成一块大饼,想象着它的味道。
而现在,他不再感到饥饿,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他却很少抬头了。
月光在一寸寸的下移,太阳缓缓升起,直到门口传来敲门声,他才恍然清醒,收回了视线。
两人走出客栈,穿着长袍带着兜帽,朝着秘境赶去。
两人在赶路的时候都不是多话的人,直到温度一再降低,少女才打了个寒噤,疑惑的说:“根据琴都的人说,这里明明也是一片沙漠,为什么会这么冷,还。。。。。。”
她仰头,迷茫的望着天空,喃喃道:“下雪了?”
路修谨停下了动作,他伸出手,接住了那些洁白的,冰冷的,转瞬即逝的雪花。
他说:“这不是自然形成的雪,是有大能生生的将这片地域节气改变所成。”
少女震撼道:“这是何等修为?竟能扰乱天道时序?”
话音落下,一股冷风直直的朝着两人吹来。
此时,目之所及皆为白茫茫一片,气温已低到凝水成冰,呵气成雾。
周围和他们同样去秘境的人都停住了脚步,随后警惕的看向一个方向,握着武器缓缓后退,消失在他的眼中。
少女攥紧了路修谨的袖子,睫毛颤抖着,一双眼变得慌乱起来,“修谨,我觉得有点不对。”
路修谨同样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氛蔓延而来,他心脏提起,直觉告诉他,这里很危险,非常危险。
要逃。
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脚步,就仿佛,一旦离开,他就会错过什么一样。
因此,抵着那后退的冲动,他直直的站在原地。
风呼啸着,卷起纷飞的雪花,打在脸上,刺痛冰冷,遮掩了他的视线。
远处,雪天相接成一线,有一个黑点缓缓移动着。
黑点步伐很慢,但是诡异的是他却很快就来到了路修谨面前。
路修谨被摄住了心神,几乎战栗的瞧着那人走来。
他脊背弓起,背着什么东西,黑发散乱看不清面容。
在他的脚下,浮雪凝冰渐渐蔓延,很快,这炽热的沙漠就彻底变成了无尽的雪原。
路修瑾才瞧见,他身上穿着一袭红袍。
他神情平静,面上带着一角残破的青铜面具,苍白的,空白的神情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具人偶,又或者只是一具尸体。
在他的周身萦绕着混乱危险的气息,空间裂缝被硬生生撕裂,穿透,上一瞬他还在千米开外,下一瞬就来到了眼前。
那人行走在虚幻与现实之间。
簌簌雪花落下,却并没有沾染他分毫。
在他的身后,背着一口黑色的棺材。
棺材上描绘着极为繁复高深的阵法,路修谨只能勉强认出边角的“降温”“引灵”“护持”,别的只是瞧一眼,脑袋便像是挨了一锤子一般晕眩剧痛。
红袍在眼前划过,袍角同翻飞黑发交缠,路修谨莫名觉得这个人和太虚真人很像,同样的绝望,同样的空洞。
在他身上,一种孤寂悲戚浓重的犹如实质。但是这个人神情又是那么平静,乍一望去,就像是一个冷漠点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