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悯之连行李箱都没带,只带了手机和重要的身份证件,打算偷偷跑路。
他想这座庄园那么大,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入口,总有些看守薄弱的地方。
但他吭哧吭哧走了两小时,一个出口都没找到不说,还把自己累得大喘气。
陈悯之又试图找一些可能存在的狗洞,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由钻个狗洞不算什么,出去后又是一条好汉。
他沿着庄园最外围的铁栅栏寻找,为了隐私性,这里的草木被养得很繁盛,能够很好遮挡从围墙外窥探进来的视线,但也同样,为陈悯之寻找狗洞的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他不得不一直弯着腰,拨开挡在前面的长草和灌木,才能看清楚墙上到底有没有洞。
期间有好几个佣人路过,问他在找什么,需不需要帮助。
陈悯之连忙礼貌地摆摆手说谢谢不用了。
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几个佣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小先生到底在干什么?我看他绕着墙晃悠大半天了。”
“还叫小先生呢?我看过不了多久就要改口叫小夫人了。”
女佣睁大眼睛:“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少爷带回来的朋友吗?”
另一人恨铁不成钢地点了下她的额头:“你的榆木脑袋什么时候能聪明一点?你也不想想,少爷孤寡了那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他带过朋友回来?更别说这次少爷和小先生闹了矛盾,少爷直接下令把人给关起来了,你见过对朋友这样的吗?”
她斩钉截铁道:“我看小先生鬼鬼祟祟的,多半就是在想法子逃跑。”
女佣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瞌瞌道:“那少爷这是要。。。金屋藏娇?”
她脸上露出惋惜又怜爱的神色:“真可怜,倒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可少爷既然喜欢人家,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追人呢?他的家世外貌样样都不差,只要用心追,一定能打动小先生的。”
另一人道:“怎么就一定了?人民币都还有人不喜欢呢,万一人家就不喜欢咱家少爷这一款呢?”
“你没发觉少爷早在上个月,就已经下令加高围墙和安装信号屏蔽器了吗?还加派了安保的人手,多半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小先生要是和他两情相悦,他至于把自己家装成个笼子?”
女佣又多愁善感起来:“那这么看少爷也挺可怜的,从小爹不疼娘不爱,动不动就要关他禁闭,让他长成了这种孤僻的性格,连个朋友也没有,长大了老婆也不喜欢他。。。”
另一人没好气:“可怜什么?他们有钱人都是变态,没一个好东西,我倒希望小先生早日逃出去才好。”
两个人看着不远处还在埋着脑袋,很认真地寻找狗洞的少年,摇摇头走远了。
*
陈悯之又费劲巴拉地寻寻觅觅两小时后,终于不得不放弃找狗洞逃跑这条路。
真是奇了怪了,外墙上的每一根栅栏都崭新得像是才装上去一样,每一根都比他手腕还粗,至于每条栅栏之间的缝隙,别说探头出去了,连伸只胳膊出去都困难。
天色渐渐暗了,陈悯之从庄园中间的别墅出来,不知道在外面饶了多远,自己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不过他也压根就不想回去,就算暂时出不去,一个人在外面躲着也比回去面对秦陌要好。
他实在害怕秦陌再亲他,更害怕秦陌像之前在小巷子里那样,把他眼睛蒙起来,撩开他的衣服咬他的胸口。
陈悯之肚子饿得咕咕叫,却不愿意回去和秦陌一起吃饭。
不用想都知道,晚饭男人一定又会像中午一样喂他。
以他们现在已经破裂的关系,这种亲密举动带来的怪异感倒在其次,更令陈悯之接受不了的是喂他吃饭时男人看向他的眼神,温柔宠溺得像是在对待情人,看他把饭吃干净了,男人眼里还会出现一种欣慰和满足,好像喂他吃饭,是一种十分令人愉悦的事情。
可那眼神在陈悯之看来只觉得毛骨悚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农场主豢养起来的猪,只等喂肥了好被主人享用。
走着走着,陈悯之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
视野里伫立着一幢小洋房,比起他们住的那幢别墅要小上很多,并不那么豪华,但看起来精致漂亮。
陈悯之走过去推了推门,发现门没锁。他四下望了一圈儿,周围都没人看见他,于是他从门缝钻进了房子里。
进屋关上门后,陈悯之心中稍稍有了一点安全感。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他打算就在这里躲到晚饭时间过去,或者直接等到秦陌平时上床睡觉的时间过了再回去。
左右无聊,他便在屋子里四处逛了逛。
室内都是一些寻常的家具陈设,没什么特别的,只有一道向下的阶梯引起了陈悯之的注意。
这道阶梯通往一个地下室。
小洋房内装修得十分温馨,连卧室门都是漂亮的红木,可这间地下室却装的是铁门,看上去坚硬又冰冷,和整座屋子里的装修氛围格格不入。
甚至,因为通往地下室的台阶上方没有灯,只有走廊的灯光投过来一点,显得有阴森。
陈悯之有些害怕,但又实在好奇,便大着胆子走下去,试着推了推地下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