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觉得很离谱是因为这件事放在熊和豹子身上很离谱,我们没有这种规则。”苍庸看向黄女士,“反过来,她们看我们的运行方式也很奇怪,也很离谱,对吧?”
黄女士笑了,她伸手摸了摸苍庸的脑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这孩子了。”
“你们的军团族群高度单一,你们是一个家庭,和我们的社会结构也不一样。”苍庸说,“和不同种族合作,针对上层压迫是一件非常常见的事。”
“可发生在你们军团就很不对劲了,尤其你们族群压根不可能和其他族群共生。”苍庸说到这儿,忽然思想一歪,“噢对了,我们那个世界有植物成精噢。”
黄女士挑眉。
“据说他们的花特别漂亮。”苍庸伸手比画了一个圆。
“哇,那一定美得不可方物。”黄女士感叹。
“但你们世界没有,所以这个叛变有问题。”苍庸忽然变脸。
黄女士叹气,她起身,用布满纹路,纤长的手捧住了苍庸的面颊:“如果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看到的更多是我们的不同,那这场叛变也不会发生了。”
苍庸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可寅峰已经知道了:“您故意的?”
这个世界的兽人不是看不到彼此的不同,而是他们不像妖,他们压根没有机会以原形的姿态去生活,他们的第二形态都是一样的,说着一样的语言,所以他们默认彼此的相似大于不同。
“是啊,这是一场以悲剧为结尾的逃亡。”黄女士说到这儿,又向寅峰和苍庸保证,“但是我不会把你们俩牵扯进去。”
“您想做什么?”寅峰警惕地询问。
会不会牵扯进去必须在他了解了对方的全部计划之后才能确认。
“揪出狰礁里那个真正的大叛徒,以及……我看上了一颗漂亮的星球。”黄女士一边说一边搓苍庸的脑壳,“我认为我们不适合与你们这类兽人长期混居在一起。”
“这孩子说,在他的世界,我们才是昆虫。”黄女士轻声道,“你我之间的确有许多的共通性,但我们无法适应同一套规则。”
“说出你的计划。”寅峰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
第二天,许文忘一来特研局就发现苍庸眼眶通红地坐在自己办公室门口。
许文忘有些意外,他打量周围,没有看到寅峰的影子:“你怎么了?和你部长吵架了?”
“也没有。”苍庸擦了擦泪水,他把光脑点开,“只是梦到了不好的东西。”
许文忘推开办公室的门,把苍庸请进去,随后又温柔地询问:“可以聊聊你的梦吗?”
“梦到我爸妈在我离开之后生了二胎,里面有个熊和我特别像,他抢夺了爸爸妈妈所有的爱。”苍庸把系统恐吓他的那些话说了一遍,随后他接过许文忘递过来的纸,擦了擦眼泪。
“别难过了,你不能永远做你父母的孩子,你得学会长大,长成你父母那样的人。”许文忘安慰他,“之后你可以自己爱自己。”
【他的安慰有点干巴,但还行。】苍庸在心里对系统说。
“你的成长,你养成的那一点一滴的好习惯,都足够让你为自己感到骄傲。”许文忘又说,“别担心被代替。”
【这次比上次好一些。】苍庸又说。
安慰了苍庸一晚上的系统虚弱地嗯了一声。
许文忘喝了一口热茶,随后他点开了苍庸制作的视频。
画面是一片冰雪初融的山地。
许文忘看着一只雪白的大兔子面对镜头咀嚼食物:“北极兔?”
“嗯呐,一般兔子在纪录片里会搭配狼和狐狸一起出现。”苍庸点头。
“作为食物?”许文忘早有准备,不管看到多凶残的画面他都不会惊讶。
“对的,不过部长你这类的一般是宠物。”苍庸安抚许文忘。
“呵,还不如做食物。”做宠物连自尊都没有。
画面里,北极狼追逐着北极兔的幼崽,最后一口咬下。
许文忘忍不住皱眉:“孩子也杀?”
“不如说孩子是最好杀的,许部长,那里是大自然,大家的首要目的是活下去。它们只会保护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苍庸说。
“确实有些过头了。”许文忘对苍庸那个世界的凶残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然后他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两只兔子叠在一起。
许文忘嘴里的茶喷出来了。
兔子的速度实在太快,还不等许文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趴在上面的兔子就在震动模式结束之后,忽然身体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结束了。
“咳咳咳!噗,咳咳咳!”许文忘不断拍击自己的胸口。
苍庸想要帮许文忘轻抚后背,可许文忘一把抓住了苍庸的手,质问苍庸:“这是什么?!”
“关于兔子的纪录片啊。”苍庸看起来特别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