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霜眉尾跳了跳。
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祁雁牢牢困住,失血过多的身体虚软无力,竟挣脱不开。
祁雁把他放在了自己腿上:“夫人想去哪里?为夫可以带你去。”
苗霜:“……”
他微微眯眼,眼神不善地看向对方,他可没感觉到附近有其他人在,姓祁的不是在演戏,纯纯恶心他。
他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嘴唇抵在他耳根:“将军真是小肚鸡肠,不就是说了句你和虫子做|爱,至于这么报复人吗?”
“报复?夫人说笑了,为夫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祁雁放开他已经捂热了些的手,又去捂另一只,“夫人为了保护我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为夫很是感动,自当回报夫人。”
“……保护你?”苗霜挑了挑眉,“你可别自作多情了,将军,这是我苗寨内部的事,和你没一点关系。”
没对方的体温捂着,被放开的那只手又觉得冷,干脆塞进了他衣服里。
祁雁也不纠正他的嘴硬,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为何不跟那些苗民说圣蛊的事?若你按明秋信中说的做,真能安抚住他们也说不定,何至于……”
说着,轻轻抚上对方腕间的绷带。
苗霜十分困倦,也懒得再跟他拌嘴,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休息:“你是不是演着演着,把自己都演信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圣蛊,那些苗民不知道,难道长老还会不知?”
“圣蛊自始至终不过是场骗局,是款首稳定人心的手段罢了,苗民对圣蛊深信不疑,就能空前团结,为他所用。”他道。
祁雁:“我知道,但你就拿圣蛊来做文章,长老也不敢拆穿你,一旦他们承认圣蛊不存在,苗寨必将人心大乱,那样就更没办法把你这个大巫拉下马,所以他们即便知道你在说谎,也只能忍着恶心吞下这口苍蝇。”
苗霜猩红的眼眸注视着他的侧脸,似笑非笑道:“我发现你真是有点恶心人的本事,以前打仗时,也常用这样的手段恶心敌人?”
“那倒没有,不过近墨者黑罢了。”
“哈,”苗霜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墨”指谁,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确实可以这么做,但终究没法交代,别忘了我的任务是从你身体里取出圣蛊,献给大雍皇帝。”
他的手伸进了祁雁衣服里,指尖在他胸前慢慢画圈,最终落在心口:“到时候我真献出‘圣蛊’,长老们就又能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并且这一次会得到所有人支持。”
“我可不傻,将军,”苗霜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到那时候,你的伤也治好了,‘圣蛊’也取出来了,我被族人讨伐,而你就能假死脱身——你想得不要太美,我绝不可能给你这个机会。”
祁雁抿了抿唇,别开脸:“为夫没那意思。”
苗霜又强行将他扳回来,迫使他看向自己:“那你心虚什么?我说过了,这辈子你都别想从我身边逃离,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一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祁雁无话可说,看向他不断开合的嘴唇,因为失血,唇瓣的颜色比平常寡淡许多。
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果然不出所料,嘴唇的温度也比平常略低,触之微凉。
柔软的唇瓣被拨弄,苗霜不禁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探出舌头舔了舔,舌尖刚好擦过对方的指腹。
湿热的舌尖扫过指腹的薄茧,舌头上的细小颗粒与粗糙的茧子摩擦,那一瞬间不知是谁的感觉更明显,略微的停顿过后,两人一个收回了手,一个收回了舌头。
“将军这是在干什么?”苗霜歪了歪头,十分好笑地看着他,“趁人之危吗?”
“没有,只是……”祁雁也说不清自己刚刚的冲动从何而来,他轻咳一声,要将苗霜放回床上,“你好好休息。”
刚刚还不想被他抱的苗霜现在却又不想下去了,勾住他的脖子不撒手:“抱都抱了,你身上还挺暖和的,就这样待着别动。”
祁雁:“。”
苗霜不肯下去,还把自己蜷缩起来,两只脚蹬住一侧的轮椅扶手,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他怀里取暖。
祁雁被他压得大腿很疼,皱了皱眉,终究是没推他下去。
苗霜很快缩在他怀里睡着,祁雁摸了摸他清瘦的脚腕,转动轮椅一侧的轮椅,面向铜镜。
喉结边那颗小痣还是没有变红。
祁雁若有所思,就这样抱着他一直到中午,半边身体都被压麻了,苗霜才终于睡醒。
小太监提着食盒进来,给他们送午饭,苗霜懒洋洋地从祁雁身上下来,才起身,就看到对方头上眼熟的发簪。
桌上的首饰果然少了一支,苗霜眉梢微挑,拆下双手绷带,腕上的伤口已然愈合,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头还是晕,但相比早上已经好了太多,现在他饿了,想吃东西。
饭菜已经摆好,他挥了挥手让小太监退下,先给自己盛了碗汤。
祁雁停在他身边的位置,主动帮他盛饭,问道:“圣子呢?”
“圣子已经用过午饭了,”走到门口的明秋回头应道,“刚刚奴婢见将军和夫人在休息,没敢冒昧打扰,圣子喊饿,奴婢便擅作主张,先伺候圣子用饭了。”
祁雁看他一眼:“知道了。”
明秋微微欠身:“奴婢告退。”
苗霜喝了口热汤,发冷的身体总算回暖了些,白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桌,在桌上缓慢游走。
它来到一盘红烧鱼旁,盯着里面的鱼直吐信子。
看到这鱼,祁雁顿时回想起之前向久说过的话,把那盘鱼往苗霜跟前推了推。
苗霜瞄了一眼,没搭理,也没动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