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大巫说什么来着,祁雁死了,圣蛊也会死?
他就算是被虫子咬死,也不能让圣蛊落进雍帝手里。
这些该死的苗人,该死的汉人,该死的南照人,任何人都不配得到圣蛊,既然他贾忠得不到,那谁都别想得到。
想他祖上也曾是名门望族,一朝家道中落,不得已才辗转流落到这蛮荒之地,他本想借此机会搏一番建树,南照虽小国,却也可安身,反观大雍,看似繁华兴盛,实则早已被蛀成一具空壳,只待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强弩之末的大雍就要四分五裂,被各国势力瓜分殆尽。
他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黔地偏远又多山岭,毒虫横行瘴气弥漫,易守难攻,大雍那些个废物将领,一个个都是怂货草包,谁来了他都不怕,可他万万没想到,雍帝竟派来了祁雁。
他到现在都难以接受,一个常年驻守在漠北的将军,第一次来南蛮之地就能大胜而归,此人倒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奇才,但可惜了,若他贾忠不能光耀门楣,那就玉石俱焚好了。
他在深山老林里躲了这么久,要不是听说祁雁又回来了,他也不会因为想多探听一些关于他的消息而被那些苗民抓住。
好在消息已经探听得差不多了,他知道现在的祁雁已是废人一个,为雍帝效犬马之劳却落得这种下场,真是活该,谁让他眼瞎追随了个昏君。
听那大巫的意思,圣蛊应该就在祁雁身体里,在圣蛊被取出来之前,他务必要取了祁雁的性命。
*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日,苗霜在院子里给向久讲解完今日的课程,对他道:“圣子等下搬回自己家住吧,这两天都不要再上来了。”
“啊?”向久愣了一下,“为什么啊,我都在阿那这里住这么久了……”
“阿那这两天有重要的事要忙,顾不上圣子,可能要在院子里搞些不适合小孩看的场面,怕吓到圣子。”
“那好吧……”向久有些失落,“可我家只有我一个人,我住着害怕。”
“让田长老陪你,我已经事先跟她说好了,你直接去找她就行。”
“嗯,好,”向久用力点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他,“那功课是不是也可以……不做了?”
苗霜微微笑着,斩钉截铁:“不能。”
“……”向久沮丧地撅起了嘴,“阿那怎么这样,这两天都不教我了,居然还要我做功课。”
“学习不可一日懈怠,向久身为圣子,更应该勤学苦练,不是吗?”
“知道了知道了,”向久站起身来,“那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回家。”
“去吧。”
两人各自离开,过了一会儿,向久收拾完东西从楼上下来,抱着包袱从楼前经过,贾忠叫住他:“哎,那小孩!”
向久停下脚步:“你叫我?”
“当然,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小孩吗?”贾忠十分谄媚地往前凑了凑,“小孩,你能不能帮叔叔把绳子解开?我内急,要憋不住了。”
“才不要,”向久果断拒绝,“阿那说了,你是坏人,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帮你的。”
“喂,你!”
向久转身就走,贾忠还想再求,却看见向久一不留神踩到了石块,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个屁墩。
“哎呦!”向久疼得大叫一声,抱着的包袱也掉在地上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布包,这么一摔,里面滑出一把细细窄窄的小刀来,落进了茂密的草丛里。
那一点金属的闪光让贾忠眼睛一亮,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孩,不肯帮我,遭报应了吧?你不是什么苗疆圣子吗?连你的神明都看不过去了,来来来,快点给我解开。”
“你胡说!”向久揉着屁股从地上跳起来,“神明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给我降罪呢,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我要去告诉阿那!”
“不是……我就开个玩笑!”
向久说完就跑了,贾忠眼疾脚快,迅速将那把小刀往自己这边一勾,踩在脚底下。
向久很快带着苗霜回来了,委屈巴巴地跟他告状:“阿那,他欺负我!”
苗霜眯起眼来,对贾忠道:“你要是这么想给我的蛊虫当饲料,大可逃跑试试,下次记得别求圣子,他力气小,解不开你的绳子,直接来找我不好吗?”
贾忠秒怂:“我不敢了,我不敢了。”
苗霜拍干净向久身上的土,又帮他把掉了一地的东西一样样捡起来装回包袱里,用力扎紧:“好了,圣子也小心些,山路陡峭,别再摔跤了。”
“谢谢阿那。”
一大一小很快离开了,等到他们的动静完全消失,贾忠才慢慢蹲下身来,把脚移开,将那把小刀捡到手里。
刚刚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还以为那位大巫会发现呢,居然真让他蒙混过关了,看来这大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嘛。
他慢慢后退躲到角落里,开始用那把小刀割手腕上的绳子,这刀不知道是什么刀,样式很是奇怪,刀身极短小,割起来相当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