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不承认,我是医生,我明白这种感觉。”
沈易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非常善解人意,他觉得江砚是因为人到中年,生病之后心态上可能出现了问题,没关系,他帮他好好梳理一下就好了,而江砚此刻完全不太懂沈易是明白了什么?他小心措辞出声:
“我现在是,是什么感觉?”
“你不就是生了病,觉得自己老了吗?不愿意接受,心态失衡,觉得不该麻烦我,我告诉你,你这种老头思想要不得。”
江砚。。。
沈主任在下午上班前愣是给江砚上了半个小时的心理疏导课,最后把床上的人疏导得昏昏欲睡。
一句老头给江砚着实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以至于沈易走后,他都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以至于第二天林暖上午下了夜班过来看他的时候,就发现江砚好像心事重重的。
“江教授,这几篇论文我都改好了,您有空看看。”
江砚抬头,道了谢,林暖看着他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怎么了?不舒服吗?”
“你老师好像觉得我老了。”
林暖睁大眼睛,雷达一响,昨天她和老师说的话重新回荡在脑子里,经验告诉她,她老师应该是搞砸了。
“那个,我老师应该不是那个意思。”
江砚看了过来,林暖此刻脑子运转的速度堪比博士答辩的时候:
“我老师应该是觉得您生病了什么都自己扛着,也不依靠他,有些失落,所以可能想多了一些,其实生病病人和家属之间的认知是有盲区的,病人都扛着未必真的会给家属减轻负担,家属的被需要感有的时候也来自于病人的依赖,您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江砚好像明白了一些。
当天晚上,沈易换了衣服下来,准备好好再给江砚做做思想工作。
结果一进门就撞到江砚扶着门从卫生间出来,他身上只剩下了一个小的引流管,不是很影响行动,但是大手术伤身体,寻常起身走路还是会虚喘,他抬眼看到进门的沈易立刻就一只手扶住胸口一只手冲他伸了过去,眼底的惊喜面上的依赖简直就是一个盼望家属来陪小可怜标配:
“你可回来了。”
沈易看到这样的江砚脑子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脚步已经过去了,接过他的手臂,手揽住了他的腰:
“小刘呢?”
“取外卖了。”
说话间,沈易就感觉身边的人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整个人像是靠在他怀里一样:
“不舒服?”
“伤口抻到了,有点儿疼还有点儿痒,该换药了,你帮我换吧。”
沈易扶他坐下,一挑眉:
“呦,今天让我看伤口了,之前不是和烈男一样不让我看吗?”
江砚一把扯上胸口的衣服,十分傲娇地出声:
“不看就算了,一会儿我让护士换。”
沈易。。。他也没说不看啊。
江砚的伤口愈合得不是特别好,根本原因是他长期的轻微贫血在手术后变得严重了,根本原因还是年轻时候那次重伤,甚至手术后的第三天血红蛋白掉太低以至于熟了200cc的血。
沈易换药包扎十分专业,看着那人明显了不少的肋骨就觉得难受。
沈易给他换了药又换了一身病号服,江砚抱住了沈易,抬眼看着他:
“点个烧烤呗,馋好几天了。”
沈易也馋了,俩人点了一袋子,外加一份蒜蓉小龙虾,从前次次都是江砚给沈易剥虾,但是今天剥虾的江法医却柔弱地用手撑着额角:
“头有点儿疼,一动就像是有个线抻着似的。”
沈易立刻抬头:
“是偏头痛,好了两年,又被这次手术勾起来了,我给你揉揉。”
江砚眼睛看着小龙虾,期待地看着沈易出声:
“没事儿,不是很严重,这虾看着挺好,真香。”
沈易第一次主动戴起手套给江砚剥虾,甚至怕他动来动去头疼还喂到他嘴里,江砚吃得眯上眼睛,一脸满足,沈易见他这幅依赖他的模样心里也很满足,甚至有一种江砚还是茶点儿好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