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仪占据了涟水和赤北的消息在整个淮安都传遍了,她们被叫做叛贼,被叫做谋逆之人,淮安的百姓们均被勾起了对她们的怨怼,认为她们破坏了淮安的和平。
这种仇恨的情绪傅雅仪任由它们生长,只等真相揭开的那一日,皇帝投入了多少便会受到多少反噬。
“那是我们共同的仇人,”余姝将杯子里的水饮尽,冲傅雅仪玩笑道:“届时说不准还要互相商量商量就这一个人,我们几家怎么分呢。”
扬州余氏、淮安李氏还有永王魏清弭。
皇帝得罪的人太多了。
傅雅仪顺着她的话想了想这个情形,哼笑一声,她抬手摸了摸余姝的头,“若所有的事都了了,你想做什么?”
余姝托腮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做做生意,和你一般好像也不错?”
傅雅仪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只勾了勾唇,“再好好想想。”
余姝有些困惑的看向她,傅雅仪却没再说什么,一轮皎白的月下她拢着袖子被吹得衣袂纷飞,惶惶如月下仙人。
到了第二日,荣将军果然派人前来试探,问起成田健太人在何处。
魏清弭彼时正拿着装脑袋的靥盒,面对荣将军的人面不改色,“昨日我便让他回去了,怎么,今日人竟然不见了吗?”
前来的侍从嚅嗫了两句,最终也只敢点点头说他们再去寻一寻。
魏清弭深更半夜请成田健太来,荣将军怎么可能不派人跟着?能来问一声便是因为知道成田健太昨日不曾从别馆中离去。
可魏清弭咬死了不承认,他们又能如何?凭兵力,就他这小小一郡之兵是绝对打不过魏清弭的,向中央告状,就现在魏国这个乱法,皇帝皇帝对魏清弭的约束力基本等于零。
荣将军到头来还是只能吃下这个闷亏,然后遣人到大街小巷张贴告示,寻找成田健太,不用怀疑,过一段时日寻不到了,这就会变成一桩疑案。
傅雅仪今日起得晚了些,刚刚睡醒便遣人去将余姝请来,两人再一同去了魏清弭房中。
昨日既然已经探查清楚了此地的矿产属实,那依照魏清弭的性格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一举打下整个东瀛现在显然不是很现实,更何况魏清弭在东瀛也不能拖太久,面的耽误了回魏国的最好的时候。
待到两人到了魏清弭房中时,桌面上已经有了一张昨日连夜根据那本洋人所描绘的矿产分布画出来的堪虞图,何处有什么,以及整个东瀛的地形地貌都一清二楚。
魏清弭正在剥桃子皮,见着了两人也没多惊讶,反倒招招手道:“来瞧瞧。”
傅雅仪和余姝落座后打量起桌面上的图。
魏清弭拿了小刀给桃子切成小块,放进琉璃盏内,一边往里头放银叉一边问道:“说说看你们有什么想法。”
这便是让傅雅仪几人给个接下来的方案出来了。
“我在东瀛顶多再待一个月。”她抬眸说道:“一个月后我会返航天津卫。”
此刻她的眸光带着几分锐利和审视,尤其看向傅雅仪时多了几分压迫。
傅雅仪坦然承受了这股压力,抬手指了指东周港往上那一带银矿和金矿颇多的几个地方。
“若只有一个月,不若先拿下东周港往上的下痢、片方几地,拿下之后从片方上的御易港返程。”
她手下的几个地方连成了一片,渐渐串联起东周到御易的一大片地方,“这几个地方兵力并不算多大,出其不意,一路推过去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半个月足矣。”
“拿下之后再去探寻矿产准备开采,也能为接下去要花钱的地方提早做准备。”
她与魏清弭对视,这个准备显而易见,除了魏国和平下来之后的善后还有造船出海的准备。
魏清弭眯了眯眼,将一块饱满多汁的果肉丢进嘴里,点了点头,认同了傅雅仪的想法。
“我们作为宗主国,不好轻易参与东瀛内政,”她意味深长道:“况且就算参与了,怕是也很难直接拿到这里的采矿权。”
“若直接与东瀛开战自然是不妥,”傅雅仪笑笑,“可若是替荣将军剿灭乱贼,应荣氏王朝之邀平复东瀛乱象那自然是有理有据。”
正当理由是个很麻烦的事,重不得轻不得,魏清弭当然可以拥有碾压东瀛的兵力,可直接攻打东瀛和应东瀛之邀帮忙平叛是两回事。
若是前者,说不准直接导致东瀛团结起来,反而有些麻烦,并且无依无据的哪怕打下了东瀛也无法让他们臣服,毕竟这么多年,东瀛除了到魏国打打秋风,基本没做过太出格的事。
若是后者,那就出师有名了。
荣将军本就是荣氏王朝的旁枝,扶他上位一路向北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荣将军显然也是个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否则便不会偷偷摸摸开银矿了,届时就怕她们壮大了荣将军的兵马,反被咬一口,莫说矿产权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都有可能。
傅雅仪思虑片刻道:“不若届时与荣将军签订白纸黑字的协议,他们每年将哪座山头租借给我们,尚未开采的可以说是要借用来练兵,他们拿到了租金,我们拿到了矿产也没什么问题。”
“已经开采的,便要蕃南王靠威势租过来了。”
依照她们现在的兵力威逼利诱一番,总能令荣将军低头。
至于后续荣将军兵强马壮又或许发现了她们狠狠坑了他一把之后会不会毁约,这就不关傅雅仪的事了,这属于魏清弭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