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讨厌安静吗?”
“嗯。”
说完,他翻身,背对着她。
张姨看着江言舟的侧脸,忍不住心疼。
她是看着江言舟长大的,从小到大,江敬业陪他的时间很少,经常整夜整夜地不回家,有时候一出去就是很多天,他住在偌大的别墅里,到了夜晚,静悄悄的,静得吓人。
那年,他六岁,江敬业再次没有回家,他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房间,心跳都能听清楚,他正想得出神,外面突然,闪电将黑夜辟出一个一个口子,像是要将他吞噬的恶魔。
他小小的身体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偷偷掀开被子的一角,结果又被雷声吓回被子里,雷将树枝劈断,哐当一声掉在他的窗台上,他吓得慌忙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一边哭一边往楼下跑,跑到了张姨的房间。
张姨将他抱在怀里,小身体在她怀疑一颤一颤的,哭声悲戚,那是张姨第一次见他哭,也是最后一次。
从那以后,他就讨厌安静。
就连睡觉都需要播放轻音乐。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至今。
好像只要有声音,就不会感觉到孤单。
张姨知道他不愿意提起往事,很懂地转移话题,她指了指桌子上的汤问:“这些怎么处理?”
江言舟回头看了一眼,脑海里浮现出于呦呦之前说的话,淡淡道:“放这吧。”
于呦呦踩着最后一分钟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看到班主任张鹏不在,她长舒一口气,幸好没撞到枪口上。
她刚落座,乔泛好奇地打量她,手指不停地掐来掐去,穿上大褂就真的像个算命先生了。
于呦呦现在没空揶揄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乔泛一顿操作。
乔泛唉声叹气地将手放下来,语重心长地说:“呦呦同学,珍重。”
“什么意思?”
于呦呦不解地反问。
“经本大仙掐指一算,你最近劫数不少。”
于呦呦切了一声,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乔泛说完,突然发现不对劲——新同学不在??
还没等她问出口,张鹏已经走了进来,他将书放在讲台上,道:“江言舟同学因为住院,请假了,等他来上课,大家多帮助他,把错过的课程补回来。”
“好。”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除了张茂、宋洄和乔泛,三人像是跳机械舞般条件反射地回头,纷纷把目光停留在于呦呦身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三人对于这个结果并没有特别震惊,只是不得不感慨于呦呦这特殊的体质,他们纷纷再次坚定了不能骂于呦呦的想法,认真落实唯于呦呦同学马首是瞻的理念,将关爱同学贯彻到底。
于呦呦被他们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她对江言舟就愧疚难当,现在更甚。
对于新同学刚来,就给他这么大的见面礼这事,她表示不应该,却也无可奈何。
下课后,教室里传来激烈的讨论声。
经过刘茂和宋洄的传播,整层教学楼的人都知道了于呦呦体质再次发作,害新同学住院的事情。
于呦呦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警惕又好奇,她也没在意。
一直到最后一节课,学校关于这件事的流言都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各种版本的都有。
比如新同学骂完于呦呦之后,回家的路上被人打折了腿。
比如新同学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吓得掉进了河里。
……
传言越说越神奇,就差要说于呦呦有法力了。
于呦呦对于这些说法,嗤之以鼻,果然流言这种事情要多奇葩有多奇葩,幸亏她亲眼目睹了江言舟受伤,不然都要信以为真了。
相比而言,高一(2)班的学生还算比较正常,也许是跟于呦呦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了事情并非大家说的那样。
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大家都在认真听课,并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于呦呦身上。
此时,政治老师正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报告。”
江言舟穿着校服,头上包着纱布出现在门口。
班里的同学一脸诧异,当然更诧异的是于呦呦。
她震惊地看着他。
老师说了声进来后,他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身上,让原本就好看的他更加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