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带着女儿,和战宿过安稳的日子。
而且,如果没有战宿,她一个人也活不下去。
战宿的话直直的戳在了战夫人的心上。
战夫人看了看陷入纠结当中的女儿,以及满脸煞气,恨不得现在直接一剑戳死战宿的叶栖风。
她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了一把不知道是谁人掉落的短剑,直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柔儿,你让他放了你爹,要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娘!”战一柔的眸子一瞬间瞪大了,她痛苦的嘶吼出声,“你不要这样,你把剑放下来,我求你。”
可战夫人非但没有放下短剑,反而是将其再一次的往自己的脖子上压了下去,锋利的剑刃划破白皙的脖颈,一瞬间就淌出了血。
战一柔真的害怕了,“你别动,你别动,你千万别动……”
她抬起一张满是悲切又恐慌的面庞,瞧着叶栖风,“叶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愤怒,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饶了我爹爹一命?”
即便在战一柔拦住战夫人的那一刻,叶栖风就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可此时听着她亲口说出来,依旧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他张了张嘴,声音呢喃,“为什么?”
明明这段时间他日日都和战一柔在一起,将战一柔对于战宿的恨意也瞧得清清楚楚,而且战一柔分明知道战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都已经被抛弃了,作为一个货物一般交换给了九皇子,她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拦住自己?
“可是……”战一柔泣不成声,“无论如何,我不能弃我娘于不顾。”
“而且……九皇子也只是把我锁起来,让我成为他后院里的一个,却没有真的强迫于我……”
战一柔知道,叶栖风对于自己的娘亲是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的,她只能够努力的去找补,以自己作为筹码。
听到这里的叶栖风顿时觉得心如刀绞,他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目光坚定的战一柔,眼眶一点一点的变红了。
他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悲从中来,“所以,你已经忘记我们在叶家堡拜过堂了是吗?”
“没有,我从来都没有忘过,我一直将叶哥哥当成我的夫婿,”战一柔拼命的摇着头,哭的几乎是肝肠寸断,“我还是想要做你的妻子,可如果你杀了我爹爹,你就成了我的杀父仇人,我们这样在一起还会幸福吗?”
“而且你我都清楚,一旦爹爹死了,娘亲也一定会跟着去的。”
叶栖风的脸上浮现出悲怆和自嘲,“可是我们早就已经是杀父仇人的关系了,不是吗?”
“叶家堡那天的惨剧……”叶栖风猛然间拔高了音量,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呼吸沉重,瞪大的眼眸里面充斥着滔天的怒火,“你是亲眼见到的!”
想不明白,叶栖风真的想不明白,明明一个时辰之前战一柔都还愿意跟他一起到这里来拆穿战宿的真面目,现在却又要为战宿求情了。
战夫人的威胁的确有几分作用,可是只要他们两人的速度够快,一定可以在战夫人自尽之前将她手里的短剑夺回来。
“而且,”叶栖风还在试图劝解战一柔,“你觉得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一家三口真的还能够再过好日子吗?”
几个人对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奈何沈听肆内力深厚,将其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来,这就是刀不割在自己的身上,不知道疼。
但其实沈听肆也能够理解战夫人的想法,毕竟战宿也已经废了,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再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夫君。
更何况,整件事情当中,战夫人受到的伤害其实是最小的。
这就是纯粹的古人的思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个女子只要嫁了人,那她这一辈子都要跟夫君绑定在一起了。
战一柔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在自己的母亲用生命做威胁的时候,她为自己的父亲求情也是情有可原,哪怕她心里头也恨她的父亲恨的要死。
原本沈听肆还挺可惜,剧情里的战一柔早早就死了,这一对小年轻之间的感情,也算得上是真挚。
但现在瞧着,似乎是不太可能了。
战一柔的脸青了红,红了白,她当然知道叶家堡当日被灭门,究竟有多么的凄惨,如果不是叶堡主和叶夫人护着,恐怕她也会死在里头。
她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的挡在战宿的面前。
叶栖风竟有一瞬间觉得她面目可憎。
“罢了,”叶栖风站在那里沉思了良久,终究还是选择了妥协,“我不杀他,但从此以后你我也恩断义绝。”
说完这句话,叶栖风头也不抬的转身离开。
“不要……叶哥哥!”
战一柔想要追上去,叶栖风猛然间往后伸出右手,“不必跟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立刻反悔。”
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哀涌上心头,战一柔冷冷地站在原地,双眼落下泪来。
她没办法,她必须要选择她的娘亲的。
战宿不停哆嗦着的身体停了下来,脸上浮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他现在都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当初只是把战夫人关了起来,而不是杀了她,否则的话,他现在早就成为叶栖风的剑下亡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