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弛靠在床头,迎着暖光一眼不眨地注视着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姿态竟然诡异的有些渗人。
但因为近视许颂只能看见秦弛模糊的轮廓,即便秦弛狂热的意欲赤裸裸展露在他面前,他也毫无所觉。
秦弛观察着许颂虚焦的瞳孔,侵略性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在缠绕在许颂身上,轻声询问他醒了吗?
许颂刚睡醒的大脑还没完全开机,低低唔了声,想要抓手机看看时间,但秦弛先一步提醒了他:“现在才十三点四十三分,颂颂可以再睡一段时间。”
许颂短暂地思考了下,最后撑着耷拉的眼皮摇了摇头,小声咕哝说算了,然后起床翻出衣服手脚打架地往身上套。
秦弛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许颂穿衣服而后在书桌边迷迷糊糊地翻眼镜。
许颂找了两圈在找到眼镜戴上,就这个间隙,他忘了手机里安静的秦弛,顶着乱糟糟头发慢悠悠地转出房间,靠着客卫的洗手台咕噜咕噜刷牙。
直到洗漱完毕准备回房间背书包出门上学时,听见秦弛的声音才想起自己忽略已久的视频通话。
许颂不好意思地举起手机,原本凌乱的头发已经梳理整齐,乖顺地垂落在许颂眉梢间,他小声地跟屏幕中的男人告别:“我要去上学啦,哥哥。”
秦弛被忽略了也不恼,温柔嗯了声,端详许颂的发丝,忽地说:“颂颂的头发有些长了。”
许颂闻言下意识捋了下刘海,自从上次从理发店出来他就没剪过头发,时隔一个多月,头发的确长了不少,有时候还会遮住视线。
他正想说明天出门剪了,但秦弛忽然又说:“这样长了好看,颂颂以后都留这么长的头发吧。”
刚好能遮住眼睛……
许颂藏在碎发间的耳尖微微冒红,干巴巴地哦了声。
他看着自己屏幕中稍长的刘海,其实不太了解秦弛审美,但对方喜欢的话,他以后也可以保持这么长的头发。
许颂心想道。
……
城市广场里跨年的人很多,有晚修下课来不及换下校服的学生也有加班路过的上班族,于是整个广场人满为患,商场里的生意也因此特别兴隆。
许颂跟凌航是十点半晚修放学散步走到广场的,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
两人在附近的小吃街逛了一圈,最后抱着关东煮和糖葫芦在商场二楼里霸占了一个好位置,露天的休息区正好可以看见江边的表演和跨年烟火,只是寒风吹得两人边吃边吸鼻子。
许颂应着秦弛的要求,将自己的清汤关东煮和咬了一口的糖葫芦拍照发了过去。
打字期间,凌航撂在他旁边的手机忽然传来来电提醒。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凌航去洗手间没有回来,许颂也不敢轻易帮忙接陌生电话,只能期盼凌航能快点回来。
那串电话响了很久直至挂机才消停下来,凌航也在这时回来了,接过手机匆匆朝屏幕中未接电话扫了眼,在许颂疑惑的视线下将号码拉黑了,只说:“骚扰电话。”
许颂莫名从凌航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用余光观察了会儿。
凌航在拉黑号码后吃着糖葫芦安安静静地刷起了短视频。
确定对方的情绪真的没有问题后,许颂才低头继续给秦弛回消息。
颂颂:很快就要零点了,哥哥有出门看跨年烟花吗?
秦弛的回复是一段近三十秒的视频。
周围的人声很嘈杂,许颂戴上耳机点开,画面是平时视频通话时熟悉的暖白墙面和灰黑家具。
秦弛应该是边走边录的,高大而孤单的身影在落地窗中不经意地闪过,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门把手拉开了落地窗,画面随之成了室外昏暗的雪景,声音夹杂着寒风传来,可怜而失落:“没有哦颂颂,这边禁放烟花看不了呢。”
“颂颂那边热闹吗?”
视频播放结束,许颂听着周围儿童尖锐的欢呼声,手指窝在袖子里迟钝地敲字回答秦弛:很热闹……
他想了想又把字删了,学着秦弛的模样朝着江边准备烟火的广场拍了张照片发过去,重新编辑:那我待会儿给哥哥拍烟花呀。
颂颂:猫猫点鞭炮。jpg
秦弛语音发过来,声音带着些许笑腔,气息暗昧而黏稠:“好哦,谢谢颂颂。”
许颂听完语音耳朵又痒又麻。
他将语音又听了一遍,而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边咬山楂一边晃着腿,整个人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欢快。
凌航注意到了,靠到他身旁好奇地问:“在跟秦弛聊天?”
许颂点头,说秦弛一个人在家好孤独还看不了烟花,待会儿想要录烟花给秦弛看。
凌航欲言又止,他本来想说只要对方愿意,完完全全可以跟一堆人出门跨年,但最后只是叮嘱许颂:“你录天上的烟花就好了,不要照到太多地方,不安全。”
见许颂认真地说好,凌航放心了,等着广场大屏的烟火倒计时,他手里的手机时不时传来来电提醒。
凌航已经反复拉黑了好几串不同的号码,但他每拉黑一串电话,稍后都会有新的号码打过来。
凌航有些烦躁了,开了勿扰模式后直接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置之不理。
跨年倒计时进入最后的六十秒,熙熙攘攘的人群提前欢呼了起来,跟着大屏数倒计时,露台上的人也亢奋无比。
为了方便,许颂和凌航挪到了护栏边准备观赏,然而期间被几个抱着小孩的家长挤散了,被迫隔了两三米距离。
两人身后的退路已经被人挤满,只能妥协地各站一方,带着一丝郁闷望向广场里准备点火的烟花。
但很快,在热闹的氛围感染下,他们带着欢笑加入大屏之中最后的十秒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