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许颂在手机铃声的催促中准时下楼,看到小区门口白色轿车还有些迟疑。
直到秦弛拉下车窗,手指搭在车窗边缘,很轻地勾了勾,他才小跑地朝副驾驶过去,刚上车就被一股力道压在位置上。
刚才坐姿平稳懒散的秦弛此刻托着他的后颈急切地亲吻他的唇角,像一只饥渴的大狗。
车窗缓缓地上升,许颂扬着下巴被亲得湿漉漉。
他手指虚虚搭在秦弛胸前,感受到秦弛的味道霸道无理朝他涌进,喉口艰难地吞咽。
一吻结束,许颂在位置上晕乎乎地歪着头,怀里忽然被塞了一样东西,分量沉甸甸的。
浓烈的玫瑰花香一点点代替秦弛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许颂反应很迟钝地垂了下眼睛,看见了怀里一大束鲜艳无比的红玫瑰,花瓣间还挂着细小的水珠。
秦弛的手指擦过许颂嘴唇间湿润的痕迹,欣赏着许颂呆愣地与鲜花对视的场面,像是十分不自信地说:“挑了很久才让店员包扎好,不知道颂颂会不会喜欢。”
许颂从小到大没收过几次花,成年礼学校统一派发的那种不算,上次高考结束见到秦弛心里只急着逃,对方抱的花完全被他压坏了,最后他也没有收下。
某种意义上,这是许颂第一次在没有特殊原因时候收到鲜花作为礼物,但他在跟秦弛谈恋爱,所以这束玫瑰并不是无故出现在他怀里,而是秦弛表达感情的表现。
许颂双手抱着这一大束玫瑰,鼻尖很轻地嗅着上面的味道,那双眼睛弯起来,将呆愣的表情变得灵动又害羞,他用很小声地回:“我好喜欢的。”
秦弛很想揪着许颂再亲一遍,但他并不想在外面停留太久,唇角噙着笑熟练地打着方向盘拐出小区。
许颂新奇地去数玫瑰的数量,一共五十二朵,其表达的含义十分明显。
黑色雾面纸包裹下,花瓣之间亲昵地拥挤在一起,最后被金色丝带束缚,娇俏地形成一个完美的上拱弧度。
许颂越看越喜欢,低头不亦乐乎地戳着花瓣上的水珠玩,连兜里的手机在震动也没有及时发觉。
许颂看到李洁的消息时已经秦弛家地下停车场了,他要看手机,抱不动这么大束的花,只能放到秦弛怀里。
对方单手抱着玫瑰像一个异国他乡匆匆赶来的王子,矜贵又从容。
秦弛真的好好看。
许颂悄咪咪地去偷看身旁的男人,在心里低低地感叹,微小的动作被秦弛洞察得一清二楚。
李洁中午回得晚,叮嘱许颂中午记得把微波炉里的饭菜带去医院给许高富,许颂十分保证地说好,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在秦弛家里。
他才刚从家里出来,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得回家带饭盒去给许高富送饭了,许颂有些傻了。
秦弛抱着那束花,依旧很俊美的看着他,只是眉宇间挂上了幽怨,直直盯着他:“一定要去吗。”
许颂抱着手机给许高富回消息,只说:“本来就应该去医院照顾爸爸的……”
秦弛有些阴沉地抓着花,手指竟然将包装的雾面纸硬生生抓破了。
许颂觉得来回跑好麻烦秦弛,想要中午打车回家,秦弛的脸色更差劲了,抽走了许颂跟家人联系的手机。
他将许颂紧紧压在沙发里,眼里盛满了扭曲的妒怨,居高临下俯视而来,说话的声音粗哑而阴暗:“他让你受伤,你为什么还要照顾他呢?这是他应得的。”
许颂怔怔往着秦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刚刚那个俊美矜贵的男友此刻额角激动地抽动着,偏执而极端凝视着他,阴晴不定的模样不禁令他有些犯怵。
许颂被秦弛扣住的手腕很轻地挣扎了下,惊慌地眨着眼睛,真的有些害怕地叫了声“哥哥。”
秦弛阴沉的气势一凝,在许颂恐惧的视线下,一点点收了回去,最后低头缓慢地靠在许颂僵硬的肩膀上,鼻尖沿着肩膀抵上许颂的侧颈,呼吸混浊。
他轻蹭着许颂,声音里带着歉意和失落,嗓音异常沙哑,“对不起……宝宝,不要害怕我,我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许颂僵了几秒,忽然感受到侧颈有些潮湿,他迟缓地动了下头,手腕轻易地从秦弛手里离开了,有些无措地落到秦弛的后颈上。
他手指插着秦弛漆黑的发丝很轻地抓了下,将秦弛的头从自己身上抓起来,看见对方泛红的眼皮,才确定颈肩上的潮湿并不是他的错觉。
秦弛愧疚哭了。
许颂抬手去擦秦弛的眼睛,男人乖顺的低着头,细长的睫毛轻微颤动,一副可怜又无辜的模样。
许颂知道秦弛有些粘人,有时候占有欲很强,所以很多行为可能并不是处于他的本意,他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这样是不对的,许颂要一点点纠正秦弛,以免对方发展得越来越严重。
许颂深感重任地想,手指贴着秦弛薄薄的眼皮,仰头很认真地望着秦弛,说话的语气很柔软:“我知道的,哥哥。”
“但我们已经在谈恋爱了,以后会一起去上学,还会住在一起,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陪着哥哥。”他用手指轻轻蹭了下秦弛的眼皮,对方睫毛也跟着抖动了几下,硬朗锋利的五官竟然看起来有些可爱。
许颂好像理解秦弛说他可爱的感觉了,他指腹贴着秦弛的脸,露出很温柔的笑:“我爸爸是不小心弄到我的,他也跟我道歉了,他受伤了,我也应该去照顾他的,因为我们是亲人,就像哥哥不舒服我也会照顾哥哥一样……”
天呐,许颂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在哄小孩子,但这么说话竟然也十分有成效,秦弛身上的戾气彻底的消失了,一副听进去的模样说:“我现在就很不舒服。”
许颂关心地说哪里,对方顶着那双深情的桃花眼,认真地说:“心里,心里不舒服。”
“……”
许颂掐了一下秦弛的脸颊,对方脸上的肉很紧绷,根本掐不动,他放弃了,无师自通地靠上去亲了下秦弛的嘴唇,小声问:“现在还不舒服吗?”
秦弛舔了下嘴唇,漆黑的眼珠望着他,倾身再次贴上许颂的嘴唇,与他唇舌交缠,搅动出细微的水声。
直到许颂喘不上气了,秦弛才咬着他的下巴发出很低的呓语:“现在舒服多了,谢谢颂颂医生……”
许颂抬手去捂他的嘴,被羞耻得不行。
终于把人哄好了,许颂重新拿回手机一边发消息一边看秦弛拿出花瓶花束拆开,情绪稳定地将花一朵一朵放进花瓶里,最后把几个花瓶放置在岛台上、茶几上、休闲室里……整个家都充盈着甜腻的玫瑰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