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朝秦弛跑过去想要把手机抢回来,但秦弛人高马大,许颂跟对方比起来简直就像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秦弛将手机稍微举高一点许颂就没辙了,只能攥着秦弛的领子,仰着头跟秦弛大眼瞪小眼,很憋屈地命令:“你不能拍我。”
秦弛脸上的笑容虽然漫不经心,但身体却顺着许颂的动作微微倾斜,勾手机的手在许颂面前晃了下,戏谑地说:“这样不公平吧?颂颂不是也拍了我的照片么?”
被直接揭短比自己发现露馅的感觉要更加羞耻,许颂脸颊渐渐浮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好不自然地躲开秦弛的视线,因为有些理亏小小声的嘀咕:“那我删掉就好了。”
他脑袋上的渔夫帽因为刚才动作太大掀歪了,卡在帽子里的刘海也掉了下来乱糟糟的,和忸怩的表情一起看着很滑稽。
秦弛用空闲的手去捋许颂的头发,帮他把帽子扭正,笑声很低地说不好。
秦弛知道许颂很不自信、畏惧镜头和注视,许颂很难改变这些习惯,但至少要学会在他面前变得坦然自若。
秦弛将手机重新放到许颂手里,看着他有些拘谨的小表情耐心而引导地说:“拍照是一种很好的记录方式,或许以后很多东西我们都淡忘了,照片也能让我们找到回忆,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
许颂以前很少拍照,他觉得这样很别扭,自拍、他拍都很别扭,就像班级合照时他会不自觉站到最后一排不显眼的角落里,在大家欢声笑语地倒数声中垂低头;跟家里人拍照时会感到不自在地缩着肩膀僵硬抿唇一样。
许颂始终会觉得照片里的他很奇怪,姿势怯懦又拘谨,不好看也不自然。
许颂知道照片里那就是他现实的样子,是连他自己也不太愿意接受的呆板、无趣的样子,所以每每看到自己的照片许颂都忍不住想要删掉。
审美是主观意识决定的,许颂因为自卑会苛刻的审视自己,也会因为喜欢给秦弛加上很多滤镜。
就像秦弛并没有许颂意识中那么完美一样,其实真正的许颂也并不是他意识中那么差劲。
他好像很无趣、很笨,跟不上潮流,说话干巴巴的,但其实他也会开玩笑胡扯,甚至通过努力成功地考到了六百多分的成绩,录取到了理想的专业。
他一直笼罩被否定的意识里,即便到了新的环境也很难改变习惯。
许颂被压在帽子下的表情好为难,手紧紧捏着手一直抿着唇,像是在做一项十分艰难的抉择。
他没有出声,秦弛单手托着许颂的肩膀,微微弯下腰与帽檐下的许颂对视,眼里带着笑说:“颂颂犹豫了好久,是因为我拍照的技术太差了吗?”
只要许颂点点头,秦弛就会顺着许颂的意思把刚才的请求收回去,但有些超乎意料的,许颂摇了摇头。
他眼睛里闪着秦弛倒影,脸颊被隧道灯光印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原本难为情的神情变得有些害羞,声音很小地说:“好吧。”
秦弛像是没听清地朝他靠近了些,低笑说什么?
许颂盯着秦弛的俊脸觉得这样说话好别扭,但还是异常艰难地补充:“就是拍照……可以。”
秦弛询问的神情只是凝了半秒,听到许颂的答复,露出愉悦的笑容想要抱着许颂亲上去。
许颂还记得自己在海族馆人来人往的隧道里,赶紧用手去捂秦弛的嘴。
对方有些轻佻地扬了下眉,就这么顺着许颂掌心继续嘬,气息又热又湿在指缝间流窜,让许颂觉得更怪异了。
他赶紧推开秦弛的脸,有些谨慎地看向四周,对上一个小孩好奇的视线时,绷不住地从脖子到红到了全脸。
许颂不知道那小孩偷偷观察了他们多久,好害怕对方会被他们带坏,所以从隧道里出去看企鹅时,他都明令禁止秦弛做出除牵手以外更加亲密的动作。
秦弛十分委屈勾着许颂的掌心,陪他一起坐上单节车厢的观光列车,微微弯腰将下巴垫在许颂的肩膀上,望着许颂眨眼,表情看起来很失落问:“真的不能亲吗?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不会有人看见的。”
单节车厢的观光列车比较有隐私,但也只是比普通的要去强一点,左右两边的窗户依旧是镂空的,可以很清晰地看见车里的人。
不过好在轨道是绕着整个园区走的,虽然逛娱乐区域时看到的人很多,但进入到一些景色观赏区域就没有人影了。
秦弛的表情虽然很无辜,但他一只手勾许颂的掌心,另一只手也在环抱着许颂的腰动作轻微地揉蹭,明里暗里地作出左右许颂的小动作。
很显然,许颂的意志力并没有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