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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使大人（第2页）

只有四个位置，孩子们就站在後面排队，每一个坐上秋千的人都不会占领太久，只是荡那麽几趟就下来，转而走到队伍的末尾重新排队。没有人组织，但是井然有序，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在朝阳下格外耀眼。

林沛看着里面的孩子，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点什麽，说道：“以前那个体育场旁边也是有个小公园的，我小时候似乎经常过去荡秋千。”

白锦轩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瞬间僵硬了片刻。

“奶奶说的，但是我没什麽印象了。”林沛接着往前走，“可能小孩子都会喜欢秋千吧。”

白锦轩沉默了一会儿，跟上脚步：“大人也会喜欢秋千的。”

林沛有点意外：“我现在也还挺喜欢的。但就是不会专门空出时间去荡秋千了。”

两人继续往花店走，林沛觉得後半程的时候白锦轩似乎情绪上有些变化，但是他说不上来是因为什麽，也就没有问。

林沛买了一束整体色调为粉色的花，包装纸是明亮但是饱和度不算很高的黄色，上面还系上了一根黄色的丝带，整体配色亮眼又清新。花店老板是位温柔漂亮的女生，花材新鲜，包装精致，林沛接过花的时候似乎就透过花束看见了柳鸳鸯开心的笑颜。

“很好看，谢谢。”

“不客气，祝您生活愉快。”

林沛捧着花，眉眼弯起来，笑着把花举起来一点，问道：“好看吗？”

白锦轩笑了一下，眼神中却夹杂着林沛看不懂的东西，他说道：“好看，奶奶会很喜欢的。”

“嗯。”林沛捧着花往前走，白锦轩却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粉色的花，黄色的丝带，还有路上遇见的排队玩秋千的小孩，就像是一连串的符号，跨越时间，连接现在和从前，带着白锦轩回到二十年前那个雨天，在林沛捡到自己之後。

*

二十年前，楠市。

小豆丁把怀里的蔷薇塞给白锦轩，摘下头上的破斗笠，俯身钻进了由大垃圾盖造的小房子里。位置很小，小豆丁可以说一整个身子挨着白锦轩，被雨淋得冰凉的手臂擦过白锦轩的脸颊，冰得他一颤。

他身上也有蔷薇花香，白锦轩嗅到了。

白锦轩不说话，小豆丁坐在地面，仰头看比自己体格大一号的小公子，笑颜盈盈：“等雨小一点我们再出去吧。”说完就开始小心地梳理夹在两人中间的那一大捧蔷薇，见小公子没反应，歪着头正睁圆眼睛，“你不喜欢花吗？”

面前的小公子终于有反应了，他摇摇头。

白锦轩在观察。怎麽都不问自己是哪里来的吗，大雨天躺在地面上，怎麽看都正常好吧。可是面前的小豆丁只是专注地整理蔷薇花，喋喋不休地说花很好看，自己摘得很不容易。

白锦轩低头看见面前已经被雨淋湿的圆脑袋，有一个小小的漩，再往下是纤长浓黑的长睫毛，脸很白，估计本来就是个白净的小孩，淋雨後更是透出不正常的苍白，右脸颊那有颗小红痣，存在感明显，给苍白的脸带来一点生气。

白锦轩手动了动，想摸一下那颗痣。

”看！”小豆丁突然擡起头，黑亮的圆眼睛闪着熠熠的光，献宝一样捧着那束蔷薇，“扎好了。”

白锦轩只好把擡起的手放下，看那束花。

说是整理，其实一片叶子都没有摘掉，只是把花都小心地拢在一起，下面用一条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淡黄色丝带固定，捆了一个丑丑的蝴蝶结。白锦轩看了一眼，丝带上印着“happybirthday”的字样，是蛋糕店的包装带。

“不好看吗？”没有得到回应，小豆丁有点疑惑，眼睛瞪得大大的。

怎麽会呢？爷爷奶奶都喜欢的。

“谢谢。”白锦轩自然地把花接过去，看见小豆丁的眼睛又亮了一个程度。

白锦轩嘴角勾起来，声音却冷淡：“你怎麽会在这里？”仿佛被搭救的不是他。

“啊？”可能是没想到小少爷会问这个问题，小豆丁愣了愣，“旁边有个公园，我是来荡秋千的。”

“那你荡到秋千了吗？”

小豆丁唔了一声，有点委屈低落：“没有，我没排到，等排到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

“喜欢秋千？”白锦轩看着这小委屈的模样，勾了勾嘴角，脑海里好像看见了小豆丁乖巧地排队，终于排到後却下起雨了，只好瘪着嘴委屈巴巴跑开的模样。

“喜欢，很喜欢！”小豆丁很开朗，蔫巴不过三秒。

“你腿这麽短，坐上去能碰到地吗？”莫名的，白锦轩忘了自己是怎麽到这的，一心只想逗逗人。

“我坐的是儿童专属小秋千，能够得到。”小豆丁丝毫听不出白锦轩话里的调侃，反而认真道，“你没玩过吗？小秋千他会把你的腰围住，绳子很长，很安全的。”

“我不喜欢秋千，秋千是你们这种小屁孩玩的。”

“是小孩，不是小屁孩。”屁股下面有石子，有点膈，小豆丁往白锦轩身边靠了靠，白锦轩觉得他动来动去烦得很，干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把人固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