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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爱你（第2页）

林沛诧异地擡起头，李修沉浸在过往中，看起来有点神神叨叨的，眼睛早就看不清了，被泪水糊了满脸。

“那天真漂亮啊，漫山遍野的红色，唢呐吹着百鸟朝凤，他穿着红色婚服，骑着马，依旧意气风发，我远远地站在山头上看着，看见他越走越远，迎娶他的新娘。他的新娘很漂亮，虽然盖着盖头，但是我就是知道。”

“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很般配，是所有人都会认为的般配。”一男一女，一阴一阳，多般配。

那天，李修站在山头久久伫立，最後转身离开，只留下两行清泪，给这一段不被认可的感情画上了句号。

良久，李修才像是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看着面前的小辈，笑带讽刺：“佩佩啊，你看，他现在子孙满堂，我却一辈子孑然，是不是很傻。”

林沛默默给他递了几张纸巾，沉默地坐在旁边，像尊雕塑。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面前的长辈，更不知道他需要的是安慰还是沉默。而林沛最擅长沉默，于是他给予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地洒在灰色地板，也像是失去了生机一般不再热烈，变成了没有生命的白炽灯光。

“爷爷，你後悔吗？”

李修看着窗外，想起结婚那天也是这样的晴天，不热，但是又有光。他缓缓点头，然後又摇头：“我们有过一段很好的时光。”

“为什麽呢？”林沛眼中也已蓄满泪水。一段短暂的时光就能支撑着一辈子吗？

他又摇摇头，笑了：“这不重要，就当我是个傻子吧。”

被抛弃的人一辈子孤身，远走他乡，抛弃的人现在子孙满堂。个中纠葛，已经成为蒙着一层灰的往事，一吹就消散掉了。

李修沉默了很久，又说起林沛，问起和白锦轩的事情。他很敏锐，看着林沛手上的戒指，又变成了那个李修爷爷：“我知道现在两个男生也是可以结婚的，你们比我幸运。”

林沛点了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麽，只是把手伸过去，笑着问道：“好看吗爷爷？”

“好看，很好看。”

“佩佩啊，害怕吗？”李修摸着林沛的脑袋，他很敏锐，早就看见了他眼中的那点怯懦。

林沛沉默，答案已经很明显。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点害怕到底是来自哪里，反正自从在一起後就像是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样，整天等着那未知的，却又像是既定的命运。痛苦而甜蜜地享受现在的所有。不安，经常因为一点点事情就不安到极点。

“我不知道。”林沛看着李修，依旧是以前那求知若渴的模样，“爷爷，你那时候害怕吗？他们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吧。”

李修身子一僵，诧异地看了一眼林沛。

“你别怕，路总是走出来的。你怕的话就走不下去了。”李修拉住他的手，“这麽多年，我一直想如果我当时没放手我们会不会能走出一条路，我一直梦到那个晚上，但是次次都是一样的结局，他没来，我抓得再紧也没用。”

林沛摇摇头，没有回答，李修也不需要他回答，他握住李修的手，说出那个自己都不是很想面对的问题：“爷爷，你说我们能走多久呢？他现在看起来很喜欢我，但是之後呢，会不会像林晟一样。”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为什麽会拿林晟和他作比啊，他比林晟好一万倍。”

“但是我控制不住，每次都会想到妈妈最後的样子，总觉得脑袋有个时钟在不断倒计时，最後是什麽都留不住。”

李修拍着林沛的手，还是那句话：“你别怕。”不知道是说给林沛，还是以前的自己，他看着地面上灰白的光线，尽力安慰面前看着长大的晚辈，“我看得出来，小白他是喜欢你的，他不会放手，你们会走下去，走很远走很久。”

*

晚上几人坚决不要林沛守在这，硬是把他催了回去。一到清风苑，关上门，林沛就抓着白锦轩吻了上去，很急，没有章法。

白锦轩知道林沛有点不对劲，但也任由他吻着，弯腰抱住他，轻轻安抚後背。

後来，他不吻了，只是抱着。

进门匆忙，两人还没来得及开灯，此刻房间昏暗，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的，照进屋内像是一团散不开的雾气。

“白锦轩，你能不能再多喜欢我一点？”林沛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很小声的说。

白锦轩轻抚着他的脑袋：“好。”

“不要怕。”

“我爱你。”

林沛骤然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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