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冰虫们已经从天花板飞速移动到了叶会雯面前,三人蹲在观察舱底部,眼前正好可以看到底部的情况,鼻尖正好贴在玻璃罩周围,与冰虫不过咫尺的距离。
隔着一层玻璃,黏糊糊的贴在上面,整体已经成为一滩,滴答答地往下坠落着,只是还没有完全下去。
衆多黑色小点紧贴玻璃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晰,这些黑点不断闪动着,如同眨眼一般,接二连三,绵延不断,就这麽盯着这边。
与他们对视着,叶会雯的距离最近。
也像是代码串频闪,昭示着故障的发生。
但它们并不会出现故障。
叶会雯转移了视线,及时将调节阀门关上了,当阀门与舱壁“啪”地一声紧密贴合的时候,三人才敢喘了口气。
但冰虫没有挪动位置,还停留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躲在玻璃背後。
不,并非是“躲”,他们才是。
“你在这里的时候这个阀门就一直开着?”叶会雯坐在地上,倚靠在舱壁上,难以置信地问道:“它们一直这幅样子?”
安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阀门一直开着,冰虫并不是一直这个样子。
只是——
安陆细细观察着底部线路,他有些分不清了。
看来阀门并非起到什麽平衡作用,所谓的过滤与隔断恐怕也是谎言。
将阀门一直打开的目的是什麽呢?
既然阀门一直开着,让他们这些人一直观察记录的用意又何在呢?
雪顶实验室的这些实验员们。。。。。。
多次强调才有鬼,但为什麽当时安陆将这些提醒与劝解当成了——
当成了信任与关怀呢?
他并没有明说过这些事,梅和泽亦然,两人只是心照不宣地,不如说他一厢情愿地,接受管理雪顶实验室,真的将观测冰虫当一回事。
这样说来,观测恐怕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他们早就知道在这种状况下根本就看不出什麽来,所以看了两年也没有得出什麽结论。
因为根本就没有真正的结论存在。
一切都是障眼法,他们这些雪顶的实验员们。。。。。。
还能见到的早在地下实验室了。
而他,因为患病才逃过一劫。
两年前这场计划就开始实施了——不,也许更早,当初为什麽将他招进来呢——真的因为他的实验能力吗?
也许只是实验的一环丶计划的一环呢。
安陆记不清了,分不清了,他闭上了眼睛。
“安陆?”
聂闻轻轻地摇了摇他的肩膀。
当再睁开的时候,安陆看了聂闻一眼,转而对叶会雯问道:“师姐,我们什麽时候能出去。”
“现在。”
他们离开了雪顶实验室。
从零下四十度再往下走,通过各类设备的帮助,人类还能忍受,再往下呢?
零下七十度呢?零下一百度呢?
突破低温计最低限度呢?
没有办法在地面上生活的人类受到的限制太多太多。
“到了。”
前面的司机提醒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