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佀喉咙动了动,哑声说:“今天……周几?”
听校医的意思,她可能昏迷不止一天了,所谓的“新品类”是什麽意思?林野照顾她是因为拿她当研究对象?
身上好疼,连呼吸都疼,嗓子里像含了刀片。
亓佀看了眼床边挂的吊瓶,里面的药液快滴完了,旁边还有个止疼药的按钮,似乎是按下去会自动注射止疼药。
校医冷淡道:“周二,你昏迷好几天了,真怕你脑子烧坏。”
亓佀对这位校医并无恶意揣测,任谁被林野骂一顿都不会有好心情。
但当这位中年女校医扒开她的衣领,毛手毛脚地检查她的腺体,还伸手去触摸的时候,亓佀感觉自己受到了侵犯,想避却避不开,眼神落在了她领口的工牌上:许凯丽。
被校医许凯丽强硬地扳着脖子检查身体,亓佀咬咬牙说:“别动我。”
“配合点,给你检查呢。”许凯丽拿出镊子和棉签,没耐心地说,“你发热期整个寝室楼都闻到了你的味,还想再闹出大动静?”
许凯丽这话说的,好像发热期是什麽见不得光的事,好像亓佀在全校师生面前裸奔了一样。
对于懵懂的少年,性羞耻永远是最锋利的攻击手段。
就连他们学生之间,也会用类似的手段攻击对方。比如说别人信息素味道跟大蒜一样臭,说Omega的味道太重,就好像在当面骂他骚。
亓佀有一瞬间哑口,但很快醒悟过来,也有可能是从林野那学到了悍不畏死的精神,她推开校医,一字字说:“别碰我。”
许凯丽愣了一瞬,发脾气说:“你老实点!给你检查还不配合?”
亓佀看到她拿镊子的手里还捏着一根采样管,实在想破头皮也想不通,这是在检查什麽?需要腺体采样?
难道她身为Alpha的事实还需要被进一步验证?
僵持时,林野走进来,许凯丽慌忙藏起工具,惊讶地说:“林教授,这麽快回来了?”
林野看一眼她,又瞥了眼挣扎着爬起来一脸警惕的亓佀,在那一瞬间她好像完全猜到发生了什麽,开口说:“校医院什麽时候跟外面的人有合作了?”
“叮铛”一声,许凯丽镊子没放稳摔在地上,她急忙去捡,低着头回避林野的问题。
林野一脚踩在她伸手要捡的镊子上,居高临下看她,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小动作,你当我眼瞎?”
许凯丽尴尬地站起来,“林教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麽?”
林野:“最好是我误会了你,许医生,我警告你,这是我的病人,她的档案在我这里,任何人无权修改,没有我开单子,任何人都不能取样检查!”
许凯丽咽了下唾沫,压低声音说:“林教授,你知道特级A的价值,你研究过相关的数据,之前还发表文章,当时你建议在Alpha的基础上细分几个类别,对其性别特征重新命名,我是支持你的观点的,眼下这名学生很明显不是普通的Alpha,其研究价值……”
“她是学生,是病人,不是你我的研究对象!”林野说,“学医学到走火入魔,连人权也忘了吗?”
许凯丽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两人的对话被亓佀听了一知半解,有些毛骨悚然。
等许凯丽走开,亓佀问林野:“你说她跟外面的人合作是什麽意思?”
林野拿起一颗橘子,想吃却怕脏了手,给放了回去。然後她顺手给亓佀换了药瓶,旋了下节流阀调整流速,将出口接在留置针上。
做这些事情的同时,林野漫不经心地讲了个鬼故事:
“前几年隔壁医科大学里有一个学生,情况和你有点相似,也是发热期很晚才来,昏迷後送入校医院,校医内部给出的评定时S级O,评定结果写在了学生的档案里。”
“然後没过多久,学生的档案被人为泄露,有一天她在马路上被撞倒,在医院醒过来时,腺体已经被挖了。”
亓佀沉默了一会,为了缓解气氛,她开口说:“所以……我也是S级O?”
林野:“国内早就取消了对不同性别的人群进行等级评定,为的就是防止那些评定结果为特级的人群沦落为高危物种,但是目前来看,你跟Omega的基因序列相差甚远,可能下辈子有希望成为S级O。”
亓佀:“?”
林野:“怎麽,失望了?”
亓佀哭笑不得:“没有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林野没有笑容,提醒亓佀:“以後身边随时带一支抑制剂,别再出现这样的事。”
林野平时不这麽说话,既然她都这麽说了,亓佀哪能不放在心上?满口答应,过了会她小心翼翼说:“那我昏迷这三天,扣我工钱吗?”
林野陷入沉思。
亓佀:“不扣钱的话,那要不我想办法补偿你。过些天我家教那个学生考完试,我周末都能腾出时间了,到时候好好陪着你,你让去东,我绝不去西,我给你当狗,随便你溜,反正这条命都是你救的,你想把我脖子後面那玩意挖下来玩玩也行,我没别的诉求,就是到哪天你玩腻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就是打声招呼的事,怎麽样?”
林野:“这就是你说的规则?”
亓佀咽了下口水,红着眼睛点了下头。
林野莞尔一笑。
亓佀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嗓子简直要咳血,她坐起来了一些,拽着林野手,央了央:“我浑身疼,你能给我开点止疼药吗?”
林野挑眉:“你叫我什麽?”
亓佀咽了下口水,疼得她浑身打颤,她说:“林野。”
林野:“不是这个。”
亓佀艰难地做了会思想工作,瓮声瓮气:“好姐姐,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