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沈漱玉翻到了华立医院的丑闻,看到他们跟非法组织合作抓大学生挖腺体的事!简直无法无天!
沈漱玉被恶心坏了,一想到下午在他们家聊天时这些人的嘴脸——人怎麽可以无耻到这个程度?
苏院长的夫人打电话给她,请她来帮忙开解他们家的独女的时候,沈漱玉根本不知道苏家发生了这些事。
当时院长夫人是怎麽说的?
“我们沫晓遇到了可能一辈子都迈不过去的坎,她是个脆弱的Omega,我真怕她想不开,我就这麽一个女儿,她要是冲动我以後都不知道怎麽样活下去。”
“我们沫晓也一直拿林教授当偶像,想着以後成为林教授那样的人,一直以来她都很努力,好不容易考上了林教授所在的A大,如今却遇到了这样的事,她怕是一辈子都毁了。”
“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林夫人,您书读得比我们多,道理也懂得比我们多,您是沐晓敬重的人,求您来跟沫晓说说吧,她一定会听您的话。”
沈漱玉就这样被苏夫人哄着过去,她不可避免地跟他们谈起了林舒,那些尘封的记忆再次被牵动,沈漱玉心如刀绞,哭了一场接一场。
临别前,苏家人说让苏沫晓跟着她学手工,明天开车送她来林家休养,正好转变一下生活环境,陪伴孤单的林夫人。
沈漱玉当时想着,家里没其他人,正好有个人作伴能聊天解闷,于是顺口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个活必须推脱了。
沈漱玉卡着时间,给在国外的林野打了个电话。
“起床了吗?”
“嗯。”
“吃东西没,那边还吃的习惯吗?”
“又不是第一次出国,担心这个干嘛?”林野没好气地说。
沈漱玉无奈笑笑,温声细语说:“林野,我问你个事。”
林野:“说吧。”
“之前苏院长不是让你带学生嘛,就是他家千金,是个什麽样的人?”
林野:“傻逼。”
沈漱玉按了按太阳穴:“林野,你说人话。”
“那是个傻逼,你求我也没用,不要往我这里塞人,我会杀人。”
沈漱玉:“我没有要给你塞人,林野,你这是怎麽回事?怎麽这麽大脾气?”
林野沉默。
沈漱玉柔声说:“我不是要给你塞人,苏夫人下午打电话给我,说她女儿出了事,想让我去帮忙开解,你知道我这阵子在家也挺无聊的,他们说想让苏沫晓来陪陪我,跟我做做手工什麽的……”
林野打断她:“公司最近研发了一款新药,准备开始做临床试验了,华立医院想拿下这个项目,但他们医院最近丑闻缠身,林董事长意愿不大,所以苏家人兜着圈子找到你,想让你帮忙说上话,第一步就是拿‘女儿出了事’这样的理由当借口,只有你才会把这当一回事,沈漱玉女士,你太好骗了。”
一字一字,霹雳啪啦地跟子弹一样飞过来,正中沈漱玉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她头晕目眩,扶着椅子坐下来,手指捏成拳,涌起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恨意。
那些人知道她失去了最爱的长女,所以故意利用她的善良,博取她的同情,唤醒她疼痛的记忆,让她为另一个人付出,最後的目的原来是为了商业往来?
沈漱玉气得说不出话,别人活到这个岁数是家庭美满丶儿孙满堂,而她永远活在过去的悲剧中,他们林家一家人都被这件事狠狠折磨着。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眼眶酸疼,无法流出眼泪。心中的创伤就像一道巨大的火山裂缝,永远无法愈合,时不时地喷出滚烫灼人的熔岩。
她无法做到林野那样坚强,在她花了漫长的时间整理好自己的伤疤,打算回报世界以善意的时候,别人却拿着刀尖准备戳她的疤,让她彻底对生活丧失信心。
沈漱玉把电话拿远,蹲在椅子旁边,情绪翻成了胃里的浆液,让她恶心想吐。
林野等了一会,没等到沈漱玉回复,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喊了声:“妈?”
沈漱玉没吭声,她身上使不出力气,坐在地板上,知觉被麻痹,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
想伸手去够桌上的药片,不小心把杯子打翻,发出巨响。
林野吓了一跳,彻底慌了,电话里叫了几次没有回应,她翻通讯录准备给国内的人打电话。
老头子这几天在省外出差,家里靠得住几个亲戚都住的远,那一瞬间林野甚至想过亓佀,但这是不可能的。她匆忙给一个备注为“陆”的人打去电话,对方秒接,林野:“陆司虞,你去我家看看我妈!”
挂了电话,林野抽了一根又一根烟,焦躁地差点把酒店的东西都摔了。
“叮”地一声,林野以为是姓陆的回信,瞥一眼手机,看到亓佀小朋友发来一条:今天怎麽样?过得好不好?
林野盯着那行字看得出神,没注意到烟烧了手。
沈漱玉电话打来之前,她心情差到了极点,连续两天没睡好觉,发热期的症状让她根本无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