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打拼了一辈子最後连个儿子都没留下。”
“别说儿子,就算是个女A也行啊。”
“反正女儿都要嫁人的,林先生这一辈子是给人做嫁衣啊。”
林怀玉一开始并不在意这些,他和沈漱玉多年夫妻恩爱,非常珍视夫人为他诞下的一双女儿。
可渐渐地说的人多了,林怀玉的内心也无法坚定了。
林野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叛逆的,一开始林怀玉夫妇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当时更关心长女林舒的情况。
林舒小时候跟其他富家千金一样,生活条件优渥,进出校园都是车接车送,然而十一岁那年被人拐走,这孩子的人生轨迹彻底被改变了。
林舒被拐去的地方离京海十万八千里,十个月後林怀玉夫妇跨越大半个中国在一个山村里找回林舒的时候,两口子哭得跟泪人一样,沈漱玉心疼得差点昏过去,林怀玉也一度濒临崩溃。
那段时间林怀玉停了工作,跟夫人一起陪着孩子,为她请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但这些并不能改变孩子已经受到伤害的事实。
从那时候起,林舒性格变得内向自闭,在班级里还被人欺负,有时候甚至需要妹妹林野为她出头,林野也说她是窝囊废物,但每一次都会站出来保护姐姐。
林沈夫妻两人小心呵护着林舒直到她考上大学丶毕业参加工作,然後开始发愁她的婚事。
成年的Omega需要尽早嫁人来缓解发热期的痛苦,而陆司虞作为陆家三个孩子中最出挑的长子,这麽多年他对林舒像对亲妹妹一样关照,林舒也多次委婉地表示愿意嫁给陆司虞,两人坎坎坷坷最後在陆家公馆办了订婚宴。
林怀玉跟妻子商量过,让林舒嫁给任何人他们都不放心,只有知根知底的陆家,以及他们看着长大的陆司虞,才是最满意的局面。
在那之後,林怀玉手把手提拔陆司虞,让他熟悉各个部门,交给他总经理的位置,将自己的人脉关系引荐给他。
陆司虞虽然不是最优秀的,但他的确踏实能干,谦虚而且孝敬长辈,深得林沈夫妇欢心,林怀玉也逐渐释怀——有没有儿子都一样,女婿也是儿子。
然而後来的事彻底地击溃了林怀玉颐养天年丶抱长孙的美好幻想,林舒死在自家浴缸里,他失去了最爱的长女,也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可怜虫。
而一直被他们忽略的林野,突然间变成了一根生硬的刺,哽在他们心头上,扎得他们鲜血淋漓。
林怀玉对她感情非常复杂,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呕心沥血,在她身上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应。
医院那件事之後他下定决心要管教林野,跟陆司虞商量後在她身边安排保镖,结果这保镖居然是个不省心的!
林怀玉开始反思: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活到这个岁数,他还是看不穿人心,听这一屋子的人勾心斗角,而他身边究竟有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他一把老骨头究竟该为谁拼命?
宴席尚未结束,陆司年得到了许诺,他给旁座的林野夹了块菜,笑着说:“姐姐,要是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给你当保镖呢,给你当保镖肯定比去公司摸鱼有意思。”
一些人被逗笑,林怀玉的眼神沉下去,暗暗叹气。
陆司年:“姐姐,你说怎麽样?”
这一声声“姐姐”让林野有些晃神,她敛了神情,语气淡淡说:“你车技不行。”
“你没坐过我的车,怎麽就知道我车技不行?”陆司年眨眼,“姐姐,一会坐我的车回去吧?”
林野:“。”
陆司年:“我给你送到家门口,放心姐姐,我很听话的,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不会吵着你,你就当我是临时雇用的保镖,我很乖的。”
林野:“行吧。”
陆司美酸溜溜说:“讨厌啊小年,你叫我都不带这麽亲切的,我可是你亲姐姐!”
陆司年耸肩:“你怎麽跟林教授比呢?”
陆司美:“我靠,你记住我可是你亲姐!我跟林教授才是青梅竹马,你个臭不要脸的臭弟弟!”
陆司年:“呵呵,青梅竹马有什麽用,林教授看不上你个草包。”
陆司美激动地站起来,赵圻扯她衣服,使她坐回去,维持着稳重,没有完全失态。
晚宴九点才结束,陆家的人给林家人送到家门口,林野坐上陆司年的跑车,听他在耳边炫耀,心不在焉。
车子开在路上,她往车窗看了一眼,一辆熟悉的电车从旁边驰骋而过,她身子微微一僵——那一闪而过的驾驶员冷峻的侧脸定格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呼啸的声音激起了陆司年的胜负欲,年轻人一脚油门踩到底,嘟囔着:“什麽破车,也敢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