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裕安:“。。。。。。”
陈修竹拉开窗帘,阳光从窗棂投射进来,照耀在自己的脸上。他举起左手,伸手想要抓住那缕光束。
“你怎麽突然就这麽想?”卓裕安问道。
陈修竹脑海里涌现出很多人物,先是林青原,再是一见钟情的林素纯,再是莫名其妙喜欢自己的莫小青,再由莫小青联系到卓裕安心内那不被人接受的感情。。。。。。一直走到游乐园的那一天突变,他和林素纯似乎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些日子来唯一的联系,大概是昨晚偶然的朋友圈点赞——最後的最後,他想到了那个女生,她是他生命中意外的旅客。
思绪如同丈量多日的离情,拉扯千万,如同荡秋千一样,就这麽摇摇晃晃的。
“卓裕安,你可以假设一下,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空间。你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都会粉刷那个空间。开心的时候,空间的布局会很轻盈;伤心的时候,空间的布局会很沉重。”他深吸一口气,复又继续,“这个空间它是每一个流浪的灵魂的定居之所。”
他想到了白先勇曾说,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同样是历劫,也是走一趟,经历红楼一梦。
正是怕虚幻成空,怕真实成梦,怕真跟宝玉一样遁入孽海情天,无意间看到早已预示结局的《金陵十二钗》。陈修竹很崇拜白先勇,包括那“人难定胜天”的理论。
在《树犹如此》里,白先勇特意提到了那个理论——一向相信人定胜天,常常逆数而行,然而人力毕竟不敌天命,人生大限,无人能破。
或许本身比较悲观,陈修竹经历了很短的感情波折,才毅然决然地参加一个没有定数的国际设计大赛。
最终拒绝了卓裕安给予的任何帮助,还是决定要设计一间自己的屋子,去向这个喧哗快速丶日新月异的人间证明,我曾经来过。
陈母叫着自己快来吃饭,陈修竹应了一声,举着电脑来到餐桌前。
陈父正看着新闻联播,中东地区近些年出奇的不稳定,大小战争长年不断。
“竹竹,除夕还要工作?”陈母看到陈修竹抱着电脑。
陈修竹先是问道:“程程和我姐呢?”
“对哦,杨乐歆带着程程去哪了?”陈父盯着新闻联播出神。
他是独生子,杨乐歆顶多算是他的表姐。因为杨乐歆的丈夫据说是往返于国际的事业,常年不回国的那种,有时回国还得朝当地使馆和咱国内的使馆报批,使馆通过才可以回来。
陈母扒拉了一下陈父,说:“一天天地,就知道看新闻,你儿子丶被他那公司经理压榨的,除夕还要工作——”
“妈,你听我解释。”陈修竹连忙摆手否认,“就是说,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国际室内设计大赛,时间是从今年年初开始到今年六月底,我想去参加一下,可能得不到什麽成就,顶多就是个‘谢谢参与’奖。”
陈父“嗯”了一声,而後凑上前,道:“得奖需要出国领奖吗?”
“参赛者主要是欧洲和北美还有东亚的一些国家。”陈修竹听到父亲这句话,不由得笑了,“爸,我能不能交成一副像样的设计终稿都不好说。”
陈母向陈父飞了一记眼刀:“得不了奖又如何,我们竹竹这是多了段人生经历!就像是你以前老反对我整天让陈修竹练钢琴,考级一样,哦对,还有吉他考级——”
“拿了这麽多艺术类证书,最後陈修竹不也没走艺术道路。”陈父拿起遥控器,调大电视音量。
“这次是竹竹主动提出要参加的,而且是国际室内设计大赛!再说了,以前钢琴考级丶吉他考级不也是学了一项技能嘛!人啊,多学一些才能,并不是要人生如此飞黄腾达,而是能陪伴自己孤独,这才是这些乐器存在的意义啊!”陈母说道。
听到母亲这麽说,陈修竹害羞地挠挠头,说了句:“妈,行了。”
而後,陈父又说:“陈修竹,你姐夫是不是干国际救助的?”
陈修竹点点头。
陈父“啧”了一声,道:“刚才新闻上说了,英国籍国际救助人员被黎巴嫩那边的歹徒挟持後残忍杀害了。他家人还找了金主,硬是支付了五十万美金,结果还是没有留住命根子,现在真的是欠下来的债,倾家荡産都还不完。不过话说回来,你姐夫还真是厉害。”
陈修竹咬了一口鸡蛋,而後说:“黎巴嫩这个国家地理位置就不是很好,北接叙利亚,南接以色列,身为交界处,黎巴嫩必定损失惨重。上个世纪一战丶二战丶冷战,萧条的不只是欧洲经济,中东经济更是萧条——”
陈母说:“哪有,中东经济自大航海时代後就逐渐落後了。奥斯曼帝国阻塞陆上航道之後,中东那边就不行了。”
“就是说嘛,”陈修竹看了一眼电视,电视上正放着以色列轰炸机空袭黎巴嫩上空的视频录像,“再加上‘9·11’事件之後,北美那边的脚步也是迅猛,另辟蹊径地为发动战争找正当理由。”
“你姐夫现在在哪啊?在不在黎巴嫩那边啊?”陈母担忧地问陈修竹。
话一说完,杨乐歆打开房门,带着程程走进家内。程程手里拿着个小赛车玩具,这也大概是程程所说的“魔幻飞车”了吧。
陈修竹猛一擡头,就和杨乐歆对视上了。
杨乐歆把程程放在宝宝椅上,而後拉开了一旁的椅子,说:“诶啊,我弟这是又帅了,还染了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