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乔父只是沉默着将檀木盒推到他面前:“你带去吧,记得好好置办她的后事。”
傅景川抱着骨灰盒道谢,离开时未曾听到老人的叹息。
“昨晚小昕托梦,说想跟你走。”
傅景川带着乔昕去了月亮湾。
潮水漫过礁石时,傅景川把骨灰盒放进海边木屋。
当年十岁的乔昕就是在这里迷路,被他背回帐篷区。
“你说下辈子不想遇到我,可我还是自私地求孟婆晚点给你喝汤。”
他摩挲着褪色平安符,海浪声吞没了哽咽:“等我安顿好四个老人,就去地府任你打骂。”
四十年后的深秋,傅景川送走了最后一位老人。
乔父的墓碑旁新添了乔母的名字,照片上的老人戴着昕子花环笑得慈祥。
前半生他赎罪般照顾两家父母,后半生又守着木屋画了满墙乔昕。
到乔昕四十年忌日的那天,傅景川在木屋的茶几上摆了三瓶安定片。
等他干吞咽下药片时,窗外的夕阳正将海面染成血橙色。
意识涣散的瞬间,他听见风铃叮咚作响。
黄泉路的彼岸花开得如火如荼。
傅景川的白发被风吹乱,枯瘦的手仍戴着那枚银戒。
远处有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水绿色裙摆扫过花丛。
黄泉路的雾霭散开刹那,乔昕踮脚揪他耳朵:“傅景川!你怎么让我等了你那么久啊!”
他颤抖着握住那截皓腕,将脸埋进她温热的掌心。
“骗子,还说不见我呢。”
西沉的月亮终于回到了他的怀里。
这次终于不是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