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停下脚步,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派出的暗卫是他最信任的死士,身手了得,从未失手。
只要他能够把陆景行诱出大理寺,哪怕他不幸失手,陆景行也必死无疑,因为他还在那里埋伏了另外的善後的死士。而若是他成功了,那剩下那个暗卫手中的弓箭就会射进他脑袋。
而届时,只要暗卫一得手,陆景行的死讯便会立刻传遍京都。到那时,即便真是演戏,没了陆景行这把锋锐好使的刀的燕文帝也必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
然而,随着月亮逐渐升高,院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燕云坐着,心渐渐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为什麽还没有消息?」
他低声喃喃,手指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响起声响,整齐划一,是脚步声!
燕云僵立在原地,脸色蓦地一变。
不敢置信以及恐惧两种神色明明白白地显现在他脸上,破坏了斯文五官中蕴起来的温润,显出几份狰狞。
随後,随着一声闷响,紧闭的大门被从外面强行打开。
燕云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屏住呼吸,目光死死盯着那扇被强行推开的大门,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中狂跳。
然後,随着两扇厚重的门页被推开,门外的火把光芒也在瞬间涌入院子。不仅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照亮了那些身着甲胄丶神情肃穆的禁军。
为首的正是陆景行。
他仍旧穿着昨日那身绯色官服,腰间佩剑,步履从容地踏入院中,目光冷冽如刀,直直刺向燕云。
他的身後,数十名士兵迅速分散开来,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燕云的喉咙仿佛被什麽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原本完美的计划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派出的暗卫没有回来,而陆景行却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这意味着什麽,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
「燕云,」
陆景行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令人後背发麻的杀意。
「你可知罪?」
燕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依旧强撑着最後的尊严,冷笑一声,声音沙哑而颤抖:「知罪?我何罪之有?陆景行,你不过是个被燕文帝利用的棋子,如今却来问我知不知罪?真是可笑!」
陆景行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消失得彻底。
他沉默了片刻,然後缓缓抬起手,身後的禁军立刻举起弓箭,冰冷的箭矢对准了燕云。
「燕云,你勾结北境蛮族,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陆景行的声音依旧冷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不仅如此,你还在大燕国土之内联络名士,引起内乱,致使百姓落入忧患之中,事後更是嫁祸大皇子,企图借刀杀人,扰乱朝纲,」
燕云越听脸色便越苍白,到最後,他几乎是声色俱厉地打断了陆景行。
「陆景行!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
「自然知道。」
陆景行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挥了挥手。下一刻,禁军中走出一名侍卫,手中捧着一卷密
信,恭敬地递到陆景行面前。
陆景行接过密信,缓缓展开,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随後抬头看向燕云,淡淡道:「这是你与北境蛮族联络的信件,上面有你的亲笔签名和印章。这些证据,是镇北将军齐炀亲自截获并呈交陛下的。他此次回京,除了徵兵,正是为了将这封信件交给陛下。」
燕云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与北境蛮族的联络竟然会被齐炀截获。
「而至於你挑动内乱,诬陷大皇子的证据,你不会不知道我手里有吧?」
陆景行看着他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忍不住嘲讽地弯了下嘴角。
「不然你为何要费尽心机收买我的手下,趁我去江南的时候让人埋伏在路上截杀我?」
燕云听他连江南截杀的事情都知道了,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绝望。
他知道,事已至此,自己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