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眼前这个红衣护士并不是刚刚给自己盖小红花的存在,安哲愣了一下,随后他捧起掌心中微弱细碎的小光团,笑眯眯地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病人身上的污秽我已经处理完了。”
“请问这个能交给你帮忙保管吗?我等下还会有几场手术,我怕保管不善,不小心碎掉。”
“请请请放心!”
“”我一定会会会……不惜一切的……妥善善善……保管的!!”
目光接触到安哲掌心中微芒的那一刻,红衣护士脸上黑色的缝合线炸开,仿佛疯了般迅速游走。
她将安哲掌心中的闪亮碎片小心接过,肿胀的手指轻灵摆动,指引着亮晶晶的碎芒游动进自己心口空荡荡的空洞。
碎芒进入的那一刻,重重保护与隔离层环环封锁。
心口变成了一个小夜灯般微微发光的红衣护士松了口气,她肿胀扭曲的身形拱起,冲安哲艰难地鞠了一躬。
“感谢您您您……为梅良心医院做出的……杰杰出……奉献献献,请允许我代表全体护护护士……向您献出最崇崇崇崇高……的敬意!”
仿佛预设好的程序般,她捂住自己微微发亮的胸口,用力挺直了腰板,干涸卡顿的声音满是郑重。
“治病……救救人……医医医者……仁心!”
“余谨谨谨……以诚至……圣洁洁……与荣誉共存!”
就这么的,郑重严肃地宣告完毕之后,红衣护士抚着心口处的微光,脸上的缝合线游动。
虽然她脸上没有五官,肿胀凸起拼接而成的各色皮肤仿佛一副面具般,将本该有脸的地方彻底覆盖,但此时此刻,安哲觉得,她应该是在笑的。
沉重的目光此刻仿佛变得轻柔了些许,厚重温暖地轻轻拂过安哲面庞。
同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印章,红衣护士低头,在安哲的工作证上盖上了第二朵小红花。
接着,不等安哲说些什么,正低头打量李祥的红衣护士猛地一顿。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般,她身上的气息猛地一肃,高大僵硬的身躯再度飞快移动起来。
“污秽秽秽……需要……收纳……清清清除!”
“等等,你……”
不等安哲将话说完,红衣护士的身影便已消失在了走廊角落。
安哲缓缓放下想要挽留的手,惆怅地叹了口气。
跑得真快啊,还想着能不能试着将她们身上的污秽单独抽出来喂小黑呢。
似乎感受到了安哲无声的惦记,安哲身旁,正静静飘在那里咂嘴回味的黑色冤魂打了个嗝。
他学着安哲的样子歪头看去,丑陋的脸庞恶意卖萌的样子看得李祥猛一哆嗦。
李祥表情扭曲地扭过了脸,转头,对上了安哲同样嫌弃看去的视线。
“你这是什么样子。”
邦的一拳将黑色冤魂脖子歪到快垂到地上去的脑袋锤直,看着黑色冤魂抱着脑袋飙泪,蹲在那里无声自闭的样子。
嫌这家伙碍眼的安哲干脆挥手,将黑色冤魂团吧几下塞回了刀里,等有事了再把他喊出来收尾(扫除垃圾)。
团着团着,安哲就发现有些不对。
刚才黑色冤魂这么大的一坨黑烟在,以这家伙邪到没边了的属性在,妥妥也是需要被处理和清扫的。
但刚才的红衣护士却仿佛没看见般,十分自然地忽略了黑色冤魂的存在。
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黑色冤魂和他有灵魂契约在,被当成了他的附属所有物,所以被放过了吗?
安哲一边思索一边动手,他将束缚在李祥双手上的束缚带解开,而后将这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但扩展性极强的束缚带扯到最大,咻的一下将束缚带捆在了李祥的腰上。
在小胖子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安哲将束缚带的牵引部分放长,尽量给李祥一个范围更远的活动,而后小声解释。
“在这个医院里医生没有病患,和病患没有医生,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白天还好,各种规则比较温和,操作的范围较大,晚上的话病患想要出去,必须有主治医生‘陪同’,不然的话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安哲顿了一下,再度回忆起了今晚模糊间传到脑海中的那些讯息。
模糊而又隐晦,仿佛搁着几层厚重的纱,隐隐绰绰的,感知不太真切。
“至于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医生守则的感应很模糊,没有具体去说。”
“哦哦,原来是这样。”
李祥适应着腰上的束缚带活动身子,顺便抓紧把他这边的信息和安哲同步。
在小胖子的视角下,安哲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天那么多老玩家被挨个诊疗,却没有一个能将医生反制的原因了。
来这里进修的医生似乎都提前有所准备,在进入诊疗室后,他们会将原先白色的工作证取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血红色的工作牌戴上。
这样进入到患者的精神世界后,不仅患者具现的精神病例会出现,医生的精神病例也会跟着出现,而且比患者的更多,更癫狂。
红色工作牌还有额外抑制的作用,本就劣势的玩家们雪上加霜,本来是该医生险象环生的诊疗,彻底沦为了玩家们的逃命场。
要不是玩家们经验丰富,手上的道具也多,血色工作牌的抑制不像在医院里时那么强烈,恐怕就光是诊疗室那一关,就要有玩家减员。
“唔,你说的血红色工作证,是指这个吗?”
安哲伸手一翻,一个沾满了血污看不清名字,满是血腥污臭气的工作证出现,静静地躺在他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