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变吗?”
沈见微很认真地说:“不会。”
林木已经睡着了,沈见微看了很久,直到夜色爬上病房窗台,直到身前的人彻底陷入梦乡,他把林木踢开的被子盖回去。
“我只跟你好,不跟别人好。”
……
三个月後,他们一起出了考场。
晚上全家聚在一起热闹,江春柳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难得高兴,林山给自己开了瓶白酒,但也没多喝,就倒了一杯,端上桌坐下。
他看着俩孩子都长大了,身为父亲很欣慰。
“爸,你说话啊。”林山晃了晃他胳膊。
林山咳嗽一声,端起酒杯。
“你们都是大人了。”
林木一听爹的声音不对,就咧嘴笑:“爸,你该不会要哭了吧。”
“你这臭小子。”
沈见微就是这时候站起身,重重地跪了下去,给林山和江春柳磕头,砸得嘭嘭响。
哪怕脏小孩长大了,逐渐有了社交,被林家暖了这麽些年,他也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孩子,只会讲一句谢谢你们。
他的感情是沉稳厚重的,是一颗深埋的种子,不惊扰,不张扬,开不出绚丽的花,结不了灿烂的果。却会在最深最深的地里,攥住这个家。
江春柳立马就哭了,林山连酒杯都握不住了,赶紧去扶孩子。
沈见微没起来,跪在那沉声说:“真的很谢谢你们。”
他笨嘴拙腮,只会讲谢谢。
林山又去拉他。
“你就是我儿子,和林木一样都是儿子,一家人说什麽谢谢。”
江春柳抹着眼泪点头。
“起来。”林山又说。
“你要再这样,我今天这酒就喝不下去了。”
林木也红了眼,扯着沈见微肩膀。
“起来吧,你这样我看着难受。”
沈见微又叩了一个头,才站起来。
江春柳赶紧去捂他脑门,连声问磕疼了没。
“叔叔,阿姨,我要学医。”
林山一怔,突然就想起小木头出事那天,虽然医生说自家儿子没事,但林山这个当爹的总是放心不下,把电话里几个相熟的医生朋友都问了一遍才放心。
打完电话出来就见着沈见微站在那,衣服都没换,上头还沾着小木头的血。
“见微,吓到了吧。”
林山在妻儿面前会下意识地收起情绪,最先去安慰他们。
“小木头没事儿,你别怕,去换件衣服吧。”林山轻声说。
沈见微没动,说:“叔叔,会有医生的。”
林山当时还没懂呢,以为这半大小子在安慰自己,笑了笑说:“嗯,有医生,小木头会没事的。”
沈见微摇了摇头,又说了一遍:“会有医生的。”
说得很坚定。
几个月後,林山听他这麽珍重地说自己要考医学院。
这孩子太懂事,总让人心疼。
他突然就没维持住父亲形象,红了眼圈。
“好,学医好。”
林山鼻子一酸,仰头喝了杯里的酒,转身去厨房。
“我去倒酒。”
“爸!”林木在後面喊。
“那我也要学医!”
林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