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嫩的花瓣在这秋雨中任由被风敲打着,想必已是雨下的久了,地面都落满了桃花。
被淋湿的花瓣无法再被风吹起,落了满地却又像是天上下了场红色的雨。
见走近的人是弋忱渊,他并没有表现出震惊。
“桃花很漂亮吧。”
弋忱渊轻轻点头,“桃花一笑映日红,风情万种醉人心。”
李轻琼转头看向他,“夜兄夸的究竟是桃花,还是哪位美人?”
“桃花如美人,好的言辞夸谁都贴切。”
他的回答算是投巧,可李轻琼此刻并没什么心思与他探讨桃花诗词。
“我曾见过最美的桃花林,也曾见过世上最美的女子。”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是要将心中愁苦与酒消融。
“可是,我却再也见不到了。。。。。。”
男人的泪水就像黑夜中的无声细雨,不可叫人瞧见。
同为男人的弋忱渊自然明白,于是他坐在李轻琼对面,也为自己倒了杯酒。
他倒了满满一杯,却并未饮尽。
“若有心事长久地憋在心里,旁人也会瞧出些端倪。”
“兰儿心思纯净,却也最通透人心,身为兄长我不愿看她伤心,身为朋友我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消沉。”
李轻琼看着酒杯中倒映着他的强颜欢笑,是这般的虚假。
索性放下酒杯,只看着庭院中的那棵桃树。
雨势未减,愁意愈浓。
两个男人坐在亭台里,借着几盏明亮的烛火,静静地观赏着雨景。
良久,李轻琼饮下最后一杯酒,熏红爬满了脸颊。
借着醉意,他缓缓开口。
“十八年前,桃仙陶嫣红曾与人类男子相爱,后遭天谴毁去修为,终身被囚禁在云间里。”
弋忱渊此事他略有耳闻,唐剑喝醉酒曾在他耳边提起过此事,算是饭后谈资。
“我便是桃仙与人类生下的孩子,母亲因父亲的抛弃而厌恶人类,自然而然也厌恶我。”
“云间里的云长老见我可怜,便好心收留了我,还为我取名为李清穹。”
他用手指沾了雨水,在石桌上写下“李清穹”三个字。
“他说我的人生应如雨后的天空一般清朗,不受世俗所染。”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的心早已烂在泥污之中,哪里还配得上这个名字?”
他复又斟满酒杯,继续讲着。
“六岁那年,我素未谋面地父亲突然来到云间里寻我,要将我带回去继承家业。”
“他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却多年未有子嗣,只因母亲离开时为他下了个绝嗣咒。”
“若不是那个绝嗣咒,他哪里会想起有我这么个儿子?”
李轻琼将杯中清酒饮尽,心中的苦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我不肯同他回去,去求助母亲的庇护,可母亲哪里肯见我?她巴不得我早日死去,又怎会在意我同谁离开?”
“离开云间里后,我便下定决心要成就出一番事业,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
“于是我为自己改名叫李轻琼,只盼望旁人不要轻视我这块美玉。可是,凡事皆有代价,若想成材成名就必须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要吃旁人吃不了的苦。”
“我跟随父亲的商队四处奔波,要学如何做一个盈利的商人,要学如何与人打交道,要学算数,还要学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