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立即就说了起来,阮荣安这才恍然,原来这是她去年在客栈时看到的那株树,公冶皓命人给买了回来。
又是一件她都没注意过的小事,她不由的想笑,觉得没必要,可开心却是止不住的。
看完了院子,正往回走,仆役快步过来传信,公冶皓回来了。
阮荣安惊喜抬眼,脚步不觉都快了几分。
正院之中,春风送来桃花香,和着院内的苦涩药味萦绕一起,反倒汇成一种别有韵味的药香。
院外生了几株桃树,枝头桃花初绽,灼灼盛开。
阮荣安一眼就看到站在廊下的公冶皓。
二月底,他依旧穿着厚重的衣裳,披着披风,大抵是最近气候好没有反复,他苍白的脸色似乎也好了些,如冰雕玉琢,消瘦却也俊美,飘飘然似乎随时都会如冰雪般消散。
“先生。”她笑道。
公冶皓唤了声如意,就被她拉着手拽去了室内。
“你们都不要进来。”她吩咐。
高程略有些迟疑,得了公冶皓一个视线,止步站在门外。
算起来,阮荣安也有些时日没有看到公冶皓了,自是高兴的,只是对现在的她而言,还有意见更要紧的事——
“先生,我有件礼物要送给你。”她说。
“是什么?”她笑的灿烂,眼中还带着期待,公冶皓不由的也笑开,温声问道。
阮荣安笑而不答,只是拉着公冶皓往软榻去,见此,公冶皓不由的就想起了上次,也是这样,她将他按在榻上然后就…
喉间有些痒,他轻轻咳了一声,正要问,就又被阮荣安给利落的按倒了。
衣襟被扯开,公冶皓睁大眼,急促道,“如意!”
虽然虚弱,但阮荣安的底子在哪儿,一连串的动作既快又准,取下藏在袖中的匕首,在公冶皓心口划下一刀。
“嘶——”公冶皓痛的抽了口气,一双眼死死盯着阮荣安,虽然震惊不解,却没有丝毫怀疑,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忽然就有了种不妙的预感。
“如意!”他抬手想去握住阮荣安的手。
可公冶皓如何能赶上阮荣安的动作,她划开自己的手腕,将之对准公冶皓心间的伤口。
鲜血滴落,一同落下的,还有一枚虫形的血影。
是蛊。
虽然没见过,但在这一刻,公冶皓几乎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就是阮荣安这几个月不停虚弱,伤害己身练就出的蛊虫。
给他了。
下一刻,钻心的痒意从心口的伤处弥漫,流向四肢百骸,仿佛有虫子不停在往骨髓血脉里钻一样。
这种感觉别扭至极,也难受至极。
公冶皓一声闷哼,几乎想要晕过去,但他身体虽弱,神志却是一等一的坚定,若非如此,也撑不了这么多年。
“来人!”他颤着手伸出去,握住阮荣安的手,声音虽轻,但无比平稳的开口。
无人知他心中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竟然是为了他。
为了他。
这一刻公冶皓心中是何滋味,纵使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感动,懊悔,对自身无力的痛恨自责,以及对阮荣安如此做的欢喜,种种情绪复杂交错,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哀还是该喜,最终全数掩饰在平静的表象下。
侍候在外面的人很快进来,瞧见屋内种种都是一惊,唯有一月,看都未看,径直奔向阮荣安,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伤药为她包扎伤口。
“叫大夫。”
相比之下,高程的反应就有些慢了,公冶皓撇去一眼。
高程立即叫人。
只敷上药,阮荣安就制止了一月的动作,让她去看公冶皓,之后二月立即接手。
一月这才分神,只见公冶皓心间一道血红的竖线,皮肉翻开,几缕鲜血流下,却已经渐渐干涸了。
伤口虽在,却无新的血液流出,甚至,那道伤口在微不可查的渐渐愈合。
“天蚕蛊正在与相爷的身体融合,一切都很顺利,无须担心。”
她道。
阮荣安这才松了口气。
“天蚕蛊。”公冶皓平静重复,看向阮荣安。
阮荣安冲他笑着,仿佛没感受到他平静表现下的波涛汹涌一样,或者说,是她故意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