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舍人又红又圆的鼻子抽了一下,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我不要死!不要死……”
“去去去!”内侍连忙把孟舍人拉开。
徐璜无奈地说道:“天子年幼,在宫里也没个玩伴,倒是见着孟舍人,喜欢得紧。”
宫里来来往往都是大人,唯独孟舍人这个侏儒与天子身高相仿,也难怪天子与他亲近。
“总跟弄臣厮混,不是什么好事。不如招些功臣勋贵家的同龄子弟,入宫陪读好了。”
唐衡犹豫道:“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程宗扬低声道:“这可是拉拢勋贵的好机会。”
唐衡心下会意,“小的明白。”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感叹道:“程侯高义。”
程宗扬微笑道:“过奖了。”
换作别的权臣,巴不得隔绝中外,将天子握在掌心中,想方设法独揽大权。
程宗扬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先是搞出教育委员会,大量选拔各方人才,提供渠道接触天子,此时又提出让勋贵子弟入宫陪读,各方利益均沾之余,又何尝不是在消弱自己对天子的影响力?
洛都之乱,程宗扬与长秋宫一方毫无疑问是最后的赢家,他肯主动拿出利益与各方分享,难怪唐衡会赞一句高义。
但站在程宗扬的角度,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本能地认为盟友越多越好,毕竟自己只是个商人,并没有称尚父,加九锡的心思。
内殿静悄悄的,除了惊理和江映秋,连个侍女都见不到,显得颇为冷清。
隔着珠帘,能看到赵飞燕正拿着羹匙,亲手喂小天子喝粥。见程宗扬进来,她放下羹匙,“恭喜程侯。”
程宗扬行礼如仪,然后起身道:“臣子本该与拙荆一同入宫谢恩,但拙荆偶感风寒,无法亲来拜谒,还请殿下恕罪。”
皇后说的凤体不豫,程宗扬说的偶感风寒,都是托辞。真实原因无非是赵合德尚在宫中,找个借口避免会面,以免尴尬。
程宗扬并没有多作打扰,寒暄几句,确定皇后和天子无恙,便即告辞。
惊理领着他来到侧殿,接着帘幕掀开,赵合德乳燕般投入程宗扬怀中,“郎君……”
温香软玉在怀,程宗扬总算能放下心事,“在宫里还好吗?”
“还好。”赵合德道:“我已经告诉了姊姊。她也答应了。”
“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好。”姊姊身为皇后,妹妹却只能做妾室。这事千万不能张扬。不然赵飞燕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又要雪上加霜了。
赵合德扬起脸,“我要跟你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