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解微微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低声吟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郭解目光渐渐涣散,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失不闻。
程宗扬抬起头,目中的怒火像是要将剑玉姬烧成飞灰一样。
剑玉姬眼波流转,似乎在注目倾听,又似乎对殿中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温柔如水的笑容下,掩藏着一丝置身事外的冷漠。
“咔”的一声,程宗扬脚下地板碎裂。他度提到极限,几乎是瞬间出现在剑玉姬身前。他没有直接出刀,而是将长刀贴在肘下,闪身一个突刺,捅向剑玉姬腹下。
剑玉姬将定陶王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程宗扬身形急停,在刀锋撞上定陶王之前,堪堪止住脚步。剑玉姬纤手宛如白玉雕成,然而每次落下,他心脏几乎都要漏跳一拍,生怕那贱人一掌下去,拍得那个小娃娃颅骨尽碎,脑浆迸出,七窍喷血,惨不忍睹。
当剑玉姬拍到第三下,程宗扬终于坚持不住。他往后退了一步,“你狠。这一局,算你赢了。”
“公子过谦了。”剑玉姬款款起身,拉着定陶王的小手,像是什么都没生一样微笑道:“妾身在汉国苦心孤诣,经营多年,才好不容易得了一席之地。岂知旬月之间,就被公子搅得天翻地覆……”
剑玉姬感叹道:“若非妾身亲自出面,游说东方曼倩转投他乡,今日胜负,尚未可知。”
程宗扬表情冷硬,心里却一阵翻腾,这贱人各种阴招层出不穷,没想到她先拿出来说的,居然是战乱之前就去了宋国的东方曼倩,如果东方曼倩能留在宫里,局面会怎么样?至少自己用人之际,不会时时捉襟见肘……
但紧接着,程宗扬就反应过来,这贱人多半是虚晃一枪,故意扰乱自己的心思。他冷笑道:“接着吹。要不是你运气好,这会儿哪儿还有翻盘的余地?把自己打扮成先知,你也不嫌累?”
剑玉姬嫣然一笑,“公子既然不信,那就算了。但说到胜负……这一局,还是公子赢了。”
说着她把定陶王交给阮香凝,“接好了。这可是汉国的天子呢。”
程宗扬寒声道:“贱人,你搞什么呢?”
“妾身只求公子一诺。”
程宗扬紧闭着嘴,看她玩什么花样。
“请紫姑娘高抬贵手。”
剑玉姬停顿片刻,轻轻吐出两个字,“魔尊。”
程宗扬终于明白过来,可他觉得这事实在太过荒唐,“你们为了那具魔尊的雕像,宁愿放弃汉国?”
“刘建已死,成光又受了睛州商会的引诱。”剑玉姬坦然道:“我们就是拿着这位天子又有何用?看似大权在手,实则镜花水月而已。”
程宗扬心头狂跳起来,“我要不答应呢?”
剑玉姬轻笑道:“前天子尸骨未寒,新天子若是再驾崩……大家脸上可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