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慈悲,必不至此。」
「哎呦,你一个行刺本侯未遂,当场被擒的凶手,居然跟我说慈悲?」
净念默念了一声佛号,然後擡起眼睛,认真道:「施主身具慧根,不如随贫僧前往本寺,在沮渠大师座前分说清楚。」
「然後被你们逮住切片?省省吧!」
「施主对敝寺误解甚深……」
「别!你们这羣宗教恐怖分子,行走的人肉炸弹,披着佛教外衣的极端狂信徒,跟我说什麽误解?」
净念亢声道:「我等是爲了斩妖除魔!」
「凭什麽你们说谁是魔,谁就是魔?」程宗扬冷冰冰道:「你们对着镜子照照,到底是摩尼教那些无辜女子像是邪魔,还是你们更像邪魔?」
净念握紧拳头,「成佛八万四千法门,蕃密……蕃密亦可成佛。」
「也就是说他们扒人皮、拆人骨、把渡化的善母当成器具,恣意辱虐,也是佛祖让他们乾的?」程宗扬靠近一步,低声道:「你们是在污辱佛门!」
净念猛地站起身,双手抓住铁笼,额头青筋暴跳,「这是佛祖的旨意!至高至上,唯有佛祖!」
「又来了!沮渠大师是死是活还两说呢,哪儿这麽多旨意给你?」程宗扬带着一丝悲悯和不屑说道:「你就骗自己吧。」
「绷」的一声,寸许粗的铁栅被净念生生拗断。
程宗扬勾了勾手指,「来啊,出来跟我打。」
净念冷静下来,「阿弥陀佛……」他低低喧了声佛号,退到笼内,盘膝坐在污秽不堪的铁笼里。
「尊敬的佛祖,弟子向你忏悔,恳求你的荣光普照天下,指引弟子走向你的天国……」
污浊恶臭的空气中,一缕檀香嫋嫋升起。净念眉宇间郁积的怨气渐渐化开,神情变得平和而宁静,只是额角被刀背磕出的伤疤重新绽开,淌出一道血痕。
从推事院出来,程宗扬道:「净念和那个番僧纳觉容部,八成是被窥基和释特昧普他们给坑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杨妞儿上门的时候来?找死都找得这麽精准,打靶呢?杨妞儿出行的消息漏得跟筛子一样,他们居然不知道?」
「程头儿,你好聪明哦。」
「早就告诉你我有慧根了,我的智慧大把大把的,就是平时不怎麽用,才让你产生误会。」
「程头儿好棒,」小紫笑道:「人家最喜欢看你吹牛的样子了。」
「看你这麽高兴,我就多吹几句。」程宗扬道:「还有一个蹊跷的你看出来没有?我一开始还以爲他们是报复我往佛光寺扔手雷,可净念大光头刚才一个字都没提,我瞧着他压根儿就不知道这回事。那天他一怒之下,拂袖而去,你猜,会不会释特昧普怀疑是他乾的?」
「那要看金毛大法王有多讨厌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