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士面不改色地长身而起,然後不卑不亢地施了一礼,扶剑昂然而出。
那内侍躬身道:“王爷?”
李辅国方才的滔天怒火收敛无形,随意摆了摆手,“那小兔崽子无非是跟他哥子别苗头,设法讨好他家老爷子,让他们两个斗去,不必理会。”
那内侍不言声地躬身退下。
李辅国双眼似睁似闭,掌中铁球的摩擦声在室内回荡。
一屏之隔,鱼玄机像婴儿一样蜷着身,睡在一张朱红色的大网上。她手腕和脚踝缠着绳索,就像一只被束缚在蛛网上的灯蛾。
◇ ◇ ◇
风雪时断时续,兔苑的小楼内灯火摇曳。安乐抱着一只雪白的兔子,爱抚着它的长绒,小声跟它说着话。
忽然房门推开,一股寒风夹着雪花涌入楼内。
程宗扬立定脚步,“都半夜了,怎么还没睡?”
安乐吃了一惊,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的屋子被夫人用了……”
杨玉环跟了进来,奇道:“哪儿来的夫人?”
“就是……”
安乐还没说完,楼上有人厉声唤道:“欲奴!”
“哎!”安乐应了一声,连忙放下兔子。
“等等!”杨玉环拉住她,“什么欲奴?”
安乐玉脸一红,嗫嚅着没有开口。
“让你打水呢,又死哪儿去了!”
随着一声娇喝,一名美艳女子扭着腰肢,妖妖娆娆从楼梯上出来,正是那个叫孙寿的低等侍姬。
迎面见到杨玉环,孙寿神情顿时一僵,赶紧换了脸色,垂下手,小心说道:“公主。”
杨玉环斜了她一眼,冷冷道:“大半夜的还不睡,干嘛呢?”
孙寿陪着小心道:“回公主,奴婢正准备洗漱就寝。”
“安乐堂堂公主,是你能使唤的吗?”杨玉环双手手背叉着腰,气贯丹田,痛喝一声,“敢这么欺负人!”
孙寿花容失声,腿一软,屈膝跪下,“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