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辖令和季叔了!”纪无双道,“可有收获?”
逸寰姬见南风寄羽,有点诧异,看纪无双并不避讳他,于是便道:“收获不小,葬魂皇已经下令必须找到中域圣器,这是一个可用的机会。”
季问天道:“步云山庄的钉子送来消息,葬魂皇虽然骁勇,但是喜怒无常丶刚愎自用,对谋士暮云知书并不十分礼遇,最近为了荣家的事情又一次申饬了暮云知书。”
“的确,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纪无双沉吟,“只怕寰尘布武的人已经下手了。”
“……不悔,他这样呆在外面……”南风寄羽立刻起身,“诸位,南宫先行一步。”
不过,章武韬义布计的诸位所不知的是,暮云知书被申饬,不是葬魂皇的喜怒无常,而是这人自找的。
几日前,葬魂皇刚刚勉力挺过一轮十分凶险的爆发,筋疲力尽准备去壶天里休息,暮云知书就来求见了。
“其实,荣家的消息,并不是臣的手下送来的。”
“你说什麽?”
知书望着震怒的葬魂皇,“应当是有人冒充飞鹞,此人对我们的消息传递十分熟悉。臣一时不慎……”
“可是那个‘沈先生’?”
“应该不是,陛下是否发觉,这个‘沈先生’虽然一直在线索里,但是他始终没有什麽恶意,但是这次荣家之事却并非这样。更让臣震惊的是,此行撤回之後,有第二封透露荣家得到秘方的信件送到。”
“……拿来我看。”
知书将信件呈上,“陛下,知书斗胆一问,如果此时我们才得知荣家得到铸造谱,事情会如何?”
“……五成的瑰雀羽?这若不是在炎宕血海根本无法完成……”葬魂皇扫了一遍,道:“荣家此时应该知道问题出在了火候上……他们应该明白自己被骗,将荣家的失败公之于天下,南铸家则造痛击,北铸家将彻底倒向我们!”
“陛下英明。然而,荣家炬炉的爆炸竟然牵连到中域地脉……”
“……中域地脉……朕当时的确听到了一声琴弦响,与一般琴音完全不同,莫非,那就是中域的护域神器?”
“……是的。很巧,纪无双最近,去了一次紫荧古院。”
“哈……因祸得福啊……”
“但是章武韬义先知,这对于我们并不利。如果魂皇有心去夺,纪无双必然会设下杀阵等待魂皇入套。”
葬魂皇沉吟良久,“知书,这个‘沈先生’究竟是怎麽回事?”
“回禀陛下,知书……不能说……也不好说……”
“哦?”上位的君主森然一笑。
“臣有罪,不过臣想将功赎罪。”
“哦?说说看。”
知书顿了顿,似是彻底要下定决心,如此这般的讲了一遍,越讲魂皇越是面色铁青,简直要青成了犴邪城的妖帝。
“暮云知书,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吗?你这是要陷寰尘布武于绝地吗?”
知书擡起头,直视葬魂皇,坚决道:“臣认为,值得!”
“朕看不出来。”
“陛下,您不信知书,难道,还不信谋师吗?”
“你!”葬魂皇一把揪住知书的领子,“告诉我,到底是为什麽!”
知书闭了闭眼睛,手中拿出了一串珠,那珠子葬魂皇认得,和阅天机拂尘坠的珠子一模一样。“……”葬魂皇的呼吸颤抖了起来,猛地一拽知书,“什麽意思?”
知书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涨红了脸,“陛下,恕臣直言……”
“说!”葬魂皇松开暮云知书,气流忽的闯入鼻腔,知书猛咳了一阵。
“知书明白,中域对于陛下来说,如鲠在喉,不吞不甘,恨之彻骨。但是先生当年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为的并不是让魂皇毁灭中域,毁灭您自己!”
知书从来不敢顶撞葬魂皇,而今日一言,却让葬魂皇愣了半天,惨然道:“……呵呵……呵……中域于我……没错,踏入中域的每一步,都让朕觉得,是踩在谋师的血上……”
“这不是先生的期望!”知书毅然道,“先生择陛下,是因您有为王的资质,可忍人所不能忍,可屈人所不能屈,因而更可王衆人之上!陛下,毁灭不是王途,仇恨会为人所趁。先生曾言‘胸怀天下,则天下归心’,您还记得麽?”
“……”
“陛下,臣明白,无论是臣,还是先生,都欠陛下一个解释。但是这个解释,只能您自己亲自找寻。”
“暮云知书……你的胆子,的确够大……”
“陛下见谅,暮云知书胆子很小。但是,臣言尽于此,该当如何,臣听从您的决断。”
“在荣家,你吹的那是什麽曲子。”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纷总总其离合兮,忽纬繣其难迁……”
“朕……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