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葬魂皇本人感知到了阅天机的危险,试图夺回身体的掌控权,但是却被契约压着醒不过来,争夺之间导致三古奇皇手脚都有些不灵便了。
他只能心中暗暗怒骂:“再折腾你那谋师就真死了!”
这才消停点。
但他也不是不担忧,阅天机此去沉域,坚决不让自己跟随,要求他留在中域对付圣教一切可能的反扑。可他是要直面冥灵和圣灵……如果阅天机有闪失,不知道葬魂皇会做出什麽样的举动来。
他得有多伤心?三古奇皇摇头叹息,会像自己得知,那位为沉域散尽修为,陨落凡尘的时候一样麽?
他曾经说,“命运无常,神亦不可违。”
这位被束缚的神祗远远看到了坐在山崖上发呆的纪无双,心道:这是个被命所困,却不知命的。而阅天机的师父,却是知命,也要去争一争的。他还把这样决绝,传授给了自己的弟子们。
又一天的天色转暗,若掐指算算,过不了几天,中域就要过年了。然而夜空里抖落的星子,不是一副安宁祥和的模样。
三古奇皇便在这样的夜色里,悄然离开神护崖,沉域的创始神留给了中域的守护神一句话:不信命,焉知不是命所书?
没头没尾,但裘不悔看懂了。因为阅天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命是定数,可怎麽活,得看自己。
他想,他知道该怎麽劝醒纪无双了。
淮阳地的城郭上,金色莲花瓣缓缓向着天空绽放,顺着望向天空,仿佛华丽的藻井,层层叠叠,美丽极了,可也灼人极了。一翎浅淡的碧羽,舒展着自己的双翼,和长长的尾翎一起,阻挡了灼热莲花的落下。
暮云知书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淮阳城外。
他望着天空中的那袭雀羽,觉得自己应该嚎啕大哭,应该冲上去捶打这城墙,应该诅咒圣灵,应该……
可他什麽都做不出来,就那麽呆呆地,望着天空里,久久不散的光,直到有些恍惚,仿佛有人咯咯笑着扑过来,雀羽扇子抚在他的脸上,笑他:“小哥哥,不逗你,别躲呀。”轻轻软软的,擡手想捉住那痒酥酥的羽毛,却触到了满手的湿润。
他想喊她的名字,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暮云……哥哥?”
熟悉的声音从背後传来,暮云知书仿佛被刀捅了一下似的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有多失态,还没来及整好架势,就见一个背着大刀的瘦高少年跑过来,年纪仿佛又大了一点,双眸一片金色,毛糙的刘海里细细掺着一绺一绺的金,在他之後过来的,是裹着斗篷的周非辰。
“小瑾?你的封印……”
“和圣灵对拼一场,被震开了。”周瑾一语带过,眼里满是关切,“暮云哥,你……你怎麽样,没事吧?”
暮云知书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麽情状,书卷风流刻在了他的骨子里,可此时的他仿佛纸卷泛了黄,藏在不见天日的阁楼里似的,生出了几分枯槁沉郁来。可周瑾心中却意外的冷静,如今淮阳地势如危卵,能在此时此地力挽狂澜的,只有他们了。暮云知书是他们的智囊,他不能倒,更不能乱!
但是他冷静归冷静,却不知道该怎麽办,他在短短的时间里忽然长得像个男人了,可心里还是好几分孩儿气,只能望向周非辰。但周非辰只是一如从前,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暮云知书,开口道:“阅先生没有回应,裘不悔要镇守神护崖,那位沉域的守护神不听任何人使唤,狐族的那两条还等着新守护神帮他们对付红羊冥星。上头那只……是青鸾,还是孔雀?支撑不了多久。”他看了一眼暮云知书,见那枯槁的眼神微微动了动,继续道,“其实就我来看,淮阳地没了也不要紧。房子倒了可以重建,人没了可以再迁,至于金银财宝,不过眼外浮云身外物。万林谷毁了,明年还会长新草,紫荧古院没了,还会有新的古院……”
“淮阳地不能毁。”暮云知书打断他,周非辰再看他,却见这人将目光藏在垂下的眼睛里,“这不是没了再来那麽轻易。”
“那你打算,就这麽去和圣灵一较高下麽?”
暮云知书想笑,没笑出来,摇摇头,“说什麽鬼话?”
周非辰顿了顿,就听暮云知书道,“有歇脚的地方麽?”
“怎麽了?”
“让我歇会儿,三个……不,两个时辰吧。”
“好。”
周瑾一路跟着没插嘴,但是他却敏感地察觉到,暮云知书身上的气息在不断地变化,时而如惊涛骇浪,时而平如湖水,时而又烈火疾风,继而再如风过荒野……等一起走到落脚处的时候,他仿佛再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吐出一口血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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