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泓瞧他一眼,挽上袖子後猛地冲他伸出了一只手,谭成忙不叠地往後挪了一步,瞪着眼睛表示打人犯法,沈泓唉了两声,双手指尖快速触碰,给他浅浅地鼓了个掌。
“好棒棒哦。”沈泓夸他,“回头我让沈休给你加工资。”
谭成把空了的纸袋揉成一团,冲着他砸了过去。
陈宇阳返回时手里除了拎了几个大白菜馅的包子还另外带了两杯咖啡,不经意间看到的咖啡店,走过去一看,菜单牌子上有燕麦拿铁。
他莫名想起出发那天早上沈泓连干了两杯咖啡,又莫名带了两杯回来。
沈泓接过他右手的袋子,发现不止四个包子:“我吃不完啊,这麽多。”
“我也没吃饱。”陈宇阳从里掏了一个出来,又问,“谭成也没吃饱吧?”
谭成呲牙一乐,亲切到令人发指:“还是我们宇阳好,真贴心。”
吃也塞不住你的嘴,陈宇阳避过沈泓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那两杯是什麽?”沈泓吃着包子问,“还是粥吗?”
“咖啡。”陈宇阳攥了把袋子,“燕麦拿铁。”
沈泓顿时精神了,简直比看见亲爹都亲:“给我的?”
陈宇阳递过去:“给你的。”
“救命啊,我几天没喝咖啡了。”沈泓直接喝了大半杯,“我的续命神器。”
看他这反应,咖啡是没买错,陈宇阳搞定了心里因为考虑不周带来的一丝愧疚,然而没等一分钟,就见沈泓直接把另外一杯递给了谭成。
“我就知道干一行恨一行,咖啡师都这样吗?不爱喝?”沈泓把袋子绳挂在食指上来回转,“你就多馀给谭成买,他都不懂。”
不是,你误会了。。。。陈宇阳动了动唇,犹豫之间,接到咖啡的谭成如同牛饮,咕咚咕咚一杯咖啡全下了肚。
喝完,他抿着嘴嫌弃道:“这玩意儿不解渴,还没白开水好喝呢。”
“你给我吐出来。”陈宇阳轻飘飘地说。
沈泓愣了:“什麽?”
谭成举着空杯子也糊涂:“你说什麽?”
十几秒过後,陈宇阳吸了口气,笑容可掬道:“我跟你们开玩笑呢。”
馀下的路程沈泓开车,贴心地把陈宇阳安排到了後座,说他一宿没睡,让他躺着休息一会儿。
出发没多久,沈泓摆弄了下手机:“宇阳,把你家地址发我,我送你过去。”
陈宇阳枕着自己的包,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主驾驶上沈泓的侧脸。他调整了下腿:“送到书店就可以了。”
沈泓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才问:“你今天还要上班?”
“嗯。”陈宇阳说,“休完了。”
“你多休一天也没事,许映白不爱剥削人。”沈泓又说,“再说了,乔镜不是还在呢麽,忙的过来吧。”
陈宇阳掏出手机看了眼日期,还未开口解释,沈泓靠了一声:“我忘了,映白该休长假了。”
他跟许映白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不仅知道他每年的休假时间大概率也清楚他去了哪里。陈宇阳看着车顶:“今天开始休,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沈泓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机屏还亮着,神态像是在思考什麽,没多久,他按灭了手机,没再说话。
今日天气不错,早晨七点半,明媚的光线穿透挡风玻璃照射到了後座中间,随着时间推移,被照到的范围越来越大,车内隐隐散发起缥缈的光雾。
沈泓跟谭成坐在前排都很安静,有种旅途即将结束的困乏。
陈宇阳没有困意,相反还特别精神,他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上面洒着一层薄金色的光。
很暖。
他忽地笑了一下,慢慢地举起了手直至手完全融合到这团光里,指尖一点一点地拨动起来,彷佛得到了某种趣味,轻轻地追逐着车里的这束光。
沉溺的感觉让他心神恍惚了起来,宛如身在汪洋漂浮,晃来晃去地没有着落,而他的眼里也仅有这片抓不到手里的晨光。
许久,他産生一股轻微的窒息感,不知该如何自救般的坠在其中。
“宇阳。”这时开车的沈泓打破安静叫了他一声,看着後视镜里一直在动的手问,“你在跟我招手吗?”
他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从不真切逐渐清晰地传到听觉神经上,在这一瞬间陈宇阳突感困意袭来,连带着耳里嗡鸣了几声。
他打起精神保持着动作坐起身子,一眼就看到了在他指缝中沈泓的侧脸。
他也被笼罩在阳光里,耳垂被光照的透着红,脖子上有一条最显眼的青色血管,再往下是白色的衬衣领,整齐妥帖,衬衣最上面没有系的那颗扣子返着如珍珠般细腻的光辉。
陈宇阳靠着一侧车门,背後是滚滚的气流,颠簸的轰鸣异常地扩大了无数倍,压的他胸口有些发闷。
沈泓往他的方向侧了下脸,眼里露出一抹戏谑的笑意,接着腾出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跟他击了一下掌:“干嘛呢,想偷袭我?”
合击的手掌短暂地触碰,面前的空气里旋起一股燕麦拿铁的微甜香气。陈宇阳放下手攥住了,声音紧涩:“没有。”